马国川:要保守都是不可能的。
汤一介:要互相影响,这个时代一定是跨文化和跨学科的时代,文化是互相影响的,学科也是互相影响的,所以它是一个新的历史时代。在这个历史时代,我们也应该再考虑考虑我们文化的来源到底是怎么来的?亚斯贝尔斯讲的,你要回顾一下从源头这种发展过程。所以就提出“新轴心时代”的观念。我发表了几篇文章,主张在文化的多元时代,我们还要认真地吸取西方文化的东西和其他民族文化中的优秀东西。文化发展必须有全球意识才行,不能只是看到你自己,而且今后的世界是在一个全球化的状况底下,你怎么能够脱离全球的环境来搞自己的?今后的文化它既是民族的又是世界的。它不仅要解决你自己本身的问题,也应该考虑解决世界的问题才行。如果仅仅考虑自己,把自己游历于世界文化之外,是没有前途的。当代社会就是建立在一个“全球化”的基础之上,东西方思想、文化的对话与交流日益密切,这不仅是历史发展的趋势,也是非常现实的时代潮流。
马国川:几乎在国学热兴起的同时,美国的亨廷顿写的《文明的冲突》风行一时。
汤一介:在中国我是第一个发表文章批评文明冲突论的,我用的基本都是孔子的“和而不同”的思想。就是说,文化尽管不同,但可以和谐相处。从八十年代起,我写的文章就是讲“天人合一”,也就是“和谐”的问题。钱穆去世前,也是把中国传统文化归结为这样四个字“天人合一”。那是钱穆的最后一篇文章了,那篇文章并没有完成。所以我写过一篇文章,是《读钱穆先生的中国文化对人类社会可有的贡献》。“合一”是什么意思?就是天人要和谐。我认为中国文化有一个最核心的东西就是讲和谐。天和人要和谐,人和人要和谐,情和景要和谐,不是非得“东风压倒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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