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上旬的一天黄昏,张承槱想好了应对之策,来到梁敦焯寓所前,摁响了门铃。
门开了。前来开门的是梁宅女仆。女仆一见是个陌生人,便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张。
张承桶问,这是梁统领家吗?
女仆点了点头,回说统领不在,要晚上回来。
张承槱作了自我介绍,然后说,有话要亲自对统领讲,既然统领不在家,那他晚上再来。
晚上八点,张承桶又摁响了梁宅门铃。
开门的还是先前那名女仆。当张承槱问她梁统领是不是已回家时,女仆没有回答,而是向他要名刺。张承槱说名刺忘带了,他让女仆进去通报自己姓张,有重要事情想和梁统领谈。
女仆进去不一会,出来一个男子,张承檩一眼就觉得此人不像梁统领。果然,那人说,梁统领现在有事,不能会客,有什么事,他可以代为转达。
张承槱问他,能不能进屋说话?
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张进了屋。门关上后,张承檩对男子说,我今天确有要事,必须见梁统领面谈。
男子说,我是统领的部下黄营长,你有话和我讲,一定会转达到的。
见黄营长说话如此坚决,张承槱便说,好吧,我先向黄营长谈谈,改日再见梁统领。我是一个学生,无权无势,今日来见梁统领,只因近来上海自武昌革命军起义以后,人心浮动,闻有革命党人也要在上海起事,不知梁统领如何看待此事?
黄营长听张承槱这一说,便道,你们学生应该好好读书,何必管这些国家大事。
张承槱说,眼下革命党在各处活动,都说在上海就要成功,而且听说梁统领也赞成,不知确否。有许多学生已经联合起来要在上海举义。我思来想去,既想跟他们一起行动,又担心会有所不测。梁统领是广东人,广有见识,与黎都督是一样的,必定也赞成革命主张,不致反对,更不会枪杀革命党。我今天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一个究竟,并请梁统领指教我们青年学生,免遭不测。
张承槱这一番话果然难住了黄营长,黄营长无法代替梁统领回答这些问题。终于,经请示后,张承槱被请进了客厅。
梁统领在里面故意避而不见,就是要先看看来人的意思。见张承槱来到,他起立相迎。双方坐下后,张承槱说:“学生无知,冒昧来府上求见,还请原谅,实在是因为我们一班青年,今日已被狂风巨浪卷入漩涡之中,不能自拔,特以最诚恳之心愿前来求教。”又说:“近日上海人心浮动,确有举事迹象,想来梁统领已有所知。”
梁统领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询问了一下张承桶的个人情况,比如姓名年龄籍贯、在什么地方读书、现做何事、住在哪里、是不是革命党人等。张承槱其他都如实回答,为免遭不测,没有承认自己是革命党。
梁忽然问张,是否认识于右任?
张觉得对方这样问,机会来了,回答说,于右任是他在中国公学就读时的老师,当然认识。接着,张有意识给梁讲了一些通过其他途径得到的消息,如黄兴已来过上海,现又前往武汉前线;上海革命党已有数万人,炸弹手枪不计其数,均由日本人代为运到上海,现分别藏于租界及中国地界各处等。
梁只是静静地听张说,不表示赞成或反对。据张观察,梁表情和悦,没有想加害于己的迹象。正当张感到可以放松的时候,梁忽然问他,你今天是不是来当说客的?
张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当即以平静的口吻予以否定,并表示道,只因为关心上海一旦举义,革命党与梁统领难免会起冲突,今日冒死前来告诉梁统领这一切,决无丝毫自私的意图,只是想让梁统领有个准备,以免遭人暗算。
对此,梁表示感谢,并说以后可再谈。于是张便起身告辞。临走,张试探地说,过几日再来。见梁没有拒绝,张知道自己此行目的已经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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