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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空 文/源远 我们的关系就是很奇怪， 在生活里像不认识的路人， 不见面的时候却口无遮拦亲密无间。 1 刚刚文理分班的时候，一切都很陌生，不爱说话的我，总是盯着课本 上的第 一行字，反反复复地看来看去。 新的教室在三楼，我喜欢这里的视野，很辽阔，一眼就可以望到学校 外面的 景色。我想我在同学们的眼里一定是一个非常古怪的人，不与人沟通，每 天用书 桌上的课本把自己围起来，把脸埋在里面，这样就一厢情愿地以为别人看 不到自 己了。 开学两个月以来，我从来不去上课间操，班主任找我谈了很多次，但 腿长在 我的身上，它只服从我的命令。 课间操的时候，我喜欢在教室里散步，或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看窗 外的花 草。 突然有一天，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了我的腰，“你怎么这么瘦啊？” 我转过 身，那人笑盈盈地、一脸好奇的表情看着我。“我好像从来也没有看过你 高兴或 者不高兴。”他说。我开始留意这个不太起眼的男同学，他叫空空，他的 皮肤很 白，头发是自然棕色的，眼睛细细的。他的学习成绩很好，在那个每个人 都拥有 着自己小团体的学生时代，他在班上和谁都来往，但看起来又没有什么真 正的朋 友。 空空和别的同学不太一样，即使我总是看起来冷冷的，他还是喜欢和 我搭话。 这天轮到空空值日，他擦干净了黑板，扫地的时候，突然又发现了我的存 在。 “我差点忘记你在教室里，你也不出声儿。” 我把目光从窗外的景色转移到空空的脸上，从现在的角度看来，他的 五官有 一点像女孩子。 “你不去课间操？”他问我。 “不喜欢。” “也不喜欢学习吧？” “当然。” “初中时的我也不喜欢学习，那个时候和你一样，一直是班里的最后 一名， 想要辍学，但又不知道辍学了以后应该干些什么。你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吗 ？” 我认真地想了一下：“或许就是像现在这样坐着发呆吧。” 他丢掉扫把走过来，坐在我的面前怔怔地看着我。 “电脑游戏？篮球足球呢？” 我摇头。 “再朴素的生活也应该找点娱乐才能高兴起来不是？” “偶尔看看书。” “喜欢看书的人都喜欢喝咖啡。” “我从不喝咖啡。” 他一时无言以对，捧起我的脸，仔细地看着我，“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 分过文理班的第一个期中考试之后老师们更多地开始关注每一个人的 学习， 有次化学课课前检查练习册的作业，新的化学老师并不认识我，同学们在 各自的 桌上摊开练习册，他走马观花地逐个检查，走到我的座位前停下来，翻了 翻我崭 新的连名字都没写的练习册，顿时脸色大变，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你为 什么不写作业？”“你知道全班只有你一个人不写作业吗？” 我完全不予理会，就像隔着万水千山一般，思绪早已飞远。 我无所谓的态度点燃了他的愤怒，他走回讲台，说我是这个班集体里 唯一的 一个厚颜无耻的苍蝇屎，我的行为让他多么地痛心，以至于他已无法讲课 ，让同 学们看着办。 他说的这些话倒也没什么，我知道他想让全班同学讨厌我，果然，所 有同学纷 纷回头注视着我，那些目光如他所愿地伤到了我的心。 我迎接着同学们的目光，不知如何是好，呆坐着。 我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厚颜无耻的人，相反地我是一个敏感而且有些自 卑的 人，我也不想因自己的缘故而影响到别人。 不学习的人就不善良么？这什么歪理！ 想想觉得委屈。 此刻我暗下决心要把这个科目学好，让所有人刮目。 下课以后，空空过来摸摸我的头说，别太在意。 回到家，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愤地说：“我需要一个化学的家 教，我 要把我之前落掉的东西补上来。”我妈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定格了一样惊 讶地望 着我，我想她内心的潜台词一定很开心。 2 我在人人网上查到空空的住址，利用新年假期的时候准备多了解他一 些，光 华路十二号院，我带上写着地址的便签，沿着整条光华路走了两遍，还是 没有找 到，扫兴地回家了。 下午回家在房间里开了一听可乐，碳酸饮料能让我兴奋一些。 上午的失望让我对一切都失去了动力，当然也包括前几天准备好好学 习的动 力，当我打开自己卧室的门，准备告诉她不要帮我找家教的时候，她正坐 在客厅 的沙发上打电话。 我听着她和电话的另外一头介绍着我的情况，皱眉，又舒展，然后转 向我 说，“快去屋里拿笔和纸，记一下化学老师的电话和地址。”我说，“哦 。”然 后回到屋里很不情愿地拿来了笔和纸。 “好的，您再重复一下您的地址好吗？我让孩子记一下。” “好的，您说。” “光华路，十二号院，六号楼，二单元，201。那好，我再重复一下， 您……” 此刻，我拿着笔凝固在原地。 于是每逢周三放学，我都有两个小时要到光华路十二号院去补习化学 课，第 一次去上课，我认真地按照老师提供的路线图，找到了十二号院的入口。 入口是一条狭长的工业走廊，那个走廊真的很长，我觉得用“狭长” 形容 它完全不够到位，它长到两侧开了好几家小餐馆，至少要走上一会儿才能 进入 院子里。 院门口的杨树下有一个小小的蔬果摊位，通过指示牌，我很顺利地找 到了化 学老师所住的六号楼。我在二楼的夹层里站了一会儿，没有敲门，透过楼 道里烂 掉了的纱窗注视着对面某个单位员工宿舍里的篮球架发呆。 来开门的是一个和我妈妈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肥大的睡衣裤，长发稀 里糊涂 地盘在脑后。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吐司，看上去有一股戏剧中所特有的 ，惹人 发笑的邋遢劲儿，可并不让我讨厌。 “你是周源远？”她问我。 我说，“对。” “快进来……” 我走进了这个不算大的门厅，她关上了我身后的门，“刚下课？”她 问我， 我嗯了一声，脱掉了鞋，她领我进入了门厅旁的一个房间，让我等她一会 儿。她 回来的时候，手上的吐司已经不见了，她笑笑说，“从学校赶回来还没吃 饭，你 吃过晚饭了吗？” “吃了一点。” 书桌上有序地堆列了一排教科书，趁着和她说话的时候，看了看压在 桌面玻 璃板下的照片，密密麻麻的，那些照片上的年轻人看起来应该也是她的学 生。 她给我指其中的一张，“这个是我的儿子，这个房间也是他的，他现 在在武 汉读大学，我用他的房间给学生们补课。” 我应付着笑了笑。 “我们也开始上课吧，和我说说你的情况。” “我基本上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不会？嗯……那化学元素周期表总是会的吧？” 我的脸不自觉地红了，“有些忘了，但经过提醒还是能想起来的。” “天啊！”她做了一个极度夸张的表情，“好吧，那我们开始补课， 往后我 会适度地给你提高，如果哪里听不懂一定要问我，一定不要不懂装懂。” 我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定。” 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成绩提高得很快，从原来只有几分的试卷，我 渐渐能 拿个二三十分的样子。从听不懂，到听懂，到随时提问，她给我讲着各种 化学反 应的变化，元素间气体、固体、液体各种的碰撞和形态变化，我慢慢地开 始有一 些感兴趣和着迷，但这种着迷的兴趣也仅限于这一个科目。 第一次下课后，天已经黑得很彻底，借着路灯，我还是很顺剃地就找 到了空 空住的那一栋楼，五号楼和六号楼离得很近，站在院子里回身望着他家的 方向， 建国门路上巨大的湖蓝色摩托罗拉广告牌立在院外的天空上。 工业走廊处传来的微风吹起我白色风衣外套的一角，猫咪像流浪的诗 人一样 自由地走来走去，院口的水果摊也还没下班，橙色的灯泡挂在临时架起的 铁线 上，这个独立的院子有一种八十年代的味道，是我小时候记忆中北京的样 子。我 随便买了点水果，顿时觉得这个春天的夜晚真美好。 化学课上我渐渐能听懂老师讲课，虽然听得懂但并没反映到成绩上， 依然是 不及格，但并不影响我对学习化学的热情。每周继续坚持上课，上完课独 自坐在 十二号院里发会儿呆，伴随着草地里的虫鸣，开一罐冰冻的可乐，站在路 边，看 一看夜空中的星星和那个散发着光韵的湖蓝色的摩托罗拉灯箱。 有时候晚上自己在家做练习，做到不懂的时候就装作很着急地打电话 给空空 先问题再聊天，他接到我第一个电话的时候，也很惊讶。 “这一题好好理解，多读几次。” “哪一题？” “氮气不易发生化学反应的原因。” “空空，你说氮气发不发生化学反应和我们的未来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别问我。” “真是好端端地浪费青春。” “你是何时开始决定努力浪费青春的？” “还不是为了在化学老师面前争一口气。” “想想或许不是坏事。” “唉……都是我的虚荣心。”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并没有告诉他我补化学课的事情。 “还在为那天赌气吗？” “并不。” “老师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没放在心上。” “那你如此一反常态。害我觉得……” “什么？” “反正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这样不是挺好的？”我反问。 “倒要看你能坚持几天。” 空空特别喜欢校园民谣，我喜欢听时下正热门的一些流行女歌手的歌 曲，相 反地觉得校园民谣简直土极了。他说他曾经给一个文科班的女生录过一盘 磁带， 全都是自己唱的歌，我要求他在电话里唱一段给我听听，他害羞地拒绝了 。 有天课间操的时候，隔壁班的一个胖胖的女孩来找我，短发看起来有 些毛 躁，鼻子上架一副淡粉色的眼镜，典型的腐女装扮。她的名字叫小芸。 自从那一次见面后，小芸对我格外好，她常常在家做一些好吃的食物 带到学 校来和我分享，粽子或是寿司，都成为我一时间的最爱。我在课上一边记 笔记一 边吃，笔和本子也都是她送的，她用过的只要好用，就会多买一套给我。 由于她 在隔壁班，所以我们之间的交流非常的少，偶尔她会给我写信。 P10-15

序：最后你们都没有在一起
简介：文坛十一少，抒写青春绝代风华、空空
你说我的心像玻璃杯
你我永隔一江水
人时已尽，人世很长
小秋田
原谅时光不勇敢
少年游·爱别离
噪音
最佳损友
翡冷翠之夜
双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