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圣诞节的晚上很冷,我像乌龟一样缩在寝室里。 在鲁索索以一分钟一条短信的速度轰炸后,我终于从寝室里慢悠 悠地晃了出来。 冬天的校园有些寂寞,但教学楼却灯火通明,一些窗口还不断闪 着七彩的灯。 我不喜欢过圣诞这样热闹的节日,所以便拒绝参加班里的晚会, 早早就躲在寝室睡觉。 但是鲁索索不放过我:她说苏夏,我们班长好牛掰,把迪厅里 的那套设备全部搞进了班里,我们班乌烟瘴气,整个都疯了,现在正 热闹得不行,你快来感受一下。我心里想,不就一灯吗,看把你兴奋 的,好像天天晚上在迪厅里蹦足达的那个人不是你。 我一走进鲁索索班里,就看到了在人群中蹦得正欢腾的她。整个 班里都声色犬马,妖孽横行,课桌凌乱地堆在四周。鲁索索看到我冲 我招手。我习惯性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朝她的位置走过去。 途经一些在看热闹的乖乖牌学生,我的嘴角扯了一个弧度,这样 热烈的气氛真的不适合他们。 不留神,脚下却突然绊到什么东西,整个人就朝前倾了过去,幸 亏前面有课桌,我眼疾手快地扶着课桌边缘支撑起来,一回头,就看 到了你微笑的脸。 陆齐铭,在这之前,我并不是不知道你。2002年的一中,你是优 等生,我是不良少女。 学校的红榜上,你的名字后面堆积着一大堆奖项,旁边布告栏 里,我与一大堆恶行并肩齐列“相得益彰”。 你穿板正的校服,独来独往。我染火红的头发,画浓烈的眼影, 戴大耳环,嘴边经常叼着烟。 我们像两颗相隔遥远的星球,在不同的轨道运行,独善其身。, 看着你云淡风轻的微笑,我就有些尴尬地恼怒,所以丢掉手里的 烟正准备对你发怒,你却伸手递给我一根线,顺着线的,是天花板上 一个天蓝色的气球。你点头示意我接下,我微微地倾了点身,然后你 俯在我的耳边喊,美女,送给你啊。 陆齐铭,那一刻,你说话时喷出的温热气息拂过我耳朵,我的心 像草原的荒草一样,突然蒙了绿,欢声雷动地鼓舞起来。 你像一簇猛烈的光,瞬间侵占了我所有的视线。我从没想过乖乖 牌的你会轻佻地叫我美女,对我说话,而且眉目明朗地对我微笑。 虽然事后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不过是你与朋友打输了牌,输了的 惩罚便是把那个蓝色气球送给班里的任意女生。你说作为牌神的你竟 然意外马失前蹄,幸亏看到了我,不然你真不知道把气球送给班里的 哪个女生才可以不让她们多想。 我鄙视地看着你,陆齐铭,你得了吧,暗恋我就直说,用不着用 这么老套的方式认识我。 然后你就反鄙视地看了我很久,我以为你酝酿了一句多打击我的话, 却没想到你坏笑着说,既然你都明白了我的心,那好歹给个答复啊。 那一瞬间,我便愣住,心跳突然加速,像被激光扫射了一样。你 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我,好像真的要我给你答案似的。我回过神掩饰失 态干笑道,你别乱开玩笑啊,我可是会当真的。 我的口气也如你一般轻佻,可是你却一把拉过我的手说,定情物 都接了,你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从鲁索索嘴里我才得知,你并不是真的如外界传言那样学习好便 心甘情愿地做乖乖牌,你交的女朋友也有一打了。 而我以为以我们两个悬殊的身份差距,在一起肯定会或多或少 出现矛盾,却不想你与我配合得那么天衣无缝。台球桌上你是对手, 跳舞机上你是情侣,网吧里你是游戏搭档,看电影时你是最坚强的后 盾,就连路边摊的烧烤,你都点我平时喜欢吃的菜。 鲁索索和我们坐在午夜的路边摊上边吃边碰杯,我拍着你的肩膀 对鲁索索说,看到没,我男朋友多完美。 那天我有点喝大了,转过头又眯缝着眼望着你月牙白的小脸嚷 道,好歹你也是根正苗红的一奋发青年,怎么就喜欢我了呢?你到底 喜欢我什么呢? 你望着我答非所问地说,你怎么喝了点酒就退化得跟大猩猩一样 笨?说完,就又倒了杯水给我,但我明明看到,你倒水的时候,眼神 温柔得可以掐出水。 鲁索索特鄙视地瞅着我俩说,你们相识恨晚拖我出来凑什么热 闹? 我回头冲鲁索索翻白眼,你说这话的时候都不觉得无耻,不觉得 会遭雷劈吗? 鲁索索说,靠,我不就为了那几串肉,早知道你们演这出,就是 雷劈死我,我都不出来。 你笑眯眯地看着我和鲁素索吵嘴,然后仔细地把烤鱼里的刺挑出 来,把肉放在我的盘子里。 你说你怎么可以对我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好,不然我怎么会明 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还高兴地喝那么多,导致我睁开眼,就看到雪 白的一片,躺在了医院。 小说里只要出现女主角住医院,便会有痴情的男主角守在旁边倒 水削苹果。所以我睁开眼那一刻就没停地坐起身找你,却只看到鲁索 索那张凶巴巴的脸。P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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