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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著       者 :
出  版  社 :
I  S  B  N:
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医心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214067135
  • 作      者:
    孙力著
  • 出 版 社 :
    江苏人民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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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医心》深度透视了医疗系统庞杂的内部世界,用抽丝剥茧的方式还原中国式的医患关系:有《一把手》引发的争夺暗战,也有维护患者权益正义之战;有为树立典型把已孕妇女当不孕患者来治的潜规则,也有为完成指标假报病情、为培养新人手术台前《偷梁换柱》.的显规则;有心怀患者的良医,也有一心为己的无德庸医,更有身负绩效压力的《无奈医》,这就是中国医界的真实面目。
    伴随各类角色的登场、各种事件的发生与发展,我们对?国医界的现状和本质将有更清晰的了解,更深入的思考,当本该保护患者的医生开始保护自己,相互依存的医患双方开始对立,到底谁才是中国的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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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手术台前“偷梁换柱”杜鹃是台明厂一名优秀的焊接手,她焊起元器件来又快又好,从来不出差错,但自从那天晚上后,她常常有些心不在焉,以往麻利的手脚也变慢了,偶尔还会焊错元器件,等后道工序把焊错的电路板退回来返工时,流水线上堆积的线路板又让她手忙脚乱。
    管流水线的拉长也是个四川姑娘,她会时不时过来帮杜鹃一把。
    “唉,杜鹃,你这几天怎么总堆机呀?”
    杜鹃心里有事,但又不好说。她觉得自己有病,但不知道该到哪里看病,又不知道这病会花多少钱。杜鹃的身体一直很好,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连诊所都不用去,就到城中村的药店里,把哪里难受跟药店里穿白大褂的医师一说,买几板药回家,也能把病治好。但她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病,是不可能到药店去买点药就能治好的,那就得上医院。杜鹃这辈子上过的最大的医院是乡卫生院。她记得10岁那年,自己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上吐下泻得厉害,吓得她爸爸求人开着手扶拖拉机,连夜将她送到乡卫生院,打了几天吊瓶才缓过来。后来妈妈告诉她,就这么一趟,家里的一头猪等于白养了。从此,医院就在杜鹃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那是个既遭罪,又糟蹋钱的地方。
    但这一次,王自强坚持要去医院,而且就去上海市的医院。
    “上海的医疗条件比咱们内江好多了,要看就得一次看好,不然白白浪费钱。”
    按杜鹃的意思,最好是回老家的县医院看,虽然他们家在县医院也没有熟人,但在小地方,入托人,总能在医院找到熟人,有了熟人的关照,杜鹃就放心许多。
    “这年头,熟人不也是要红包的吗?而且县医院的水平,谁知道呢?”王自强这样打消了杜鹃的念头。
    是呀,如果回老家去治,要多久才能治好呢?那就得两人都把工作辞了,把房退了。台明厂的工作很稳定,每个月都能按时发工资,自己做熟了,和工友们相处得很愉快,这样的工作谁舍得辞呢?
    于是,杜鹃就开始留心外面的报纸。
    杜鹃中午下班的时候,偶尔会到工业区的食街吃饭,全素的2元一份,一荤一素的要3元,杜鹃只有碰到高兴的事,比如上午被调去做了松快些的活,或拉长通知晚上不加班什么的,才会舍得吃3元一份的快餐。
    食街的外面有一排读报栏,隔几天就换一次。以前;杜鹃从来没有在它们面前停过脚步,只嫌它们立在那里碍事。现在因为心里装着事,每次趁吃饭时间这个空当,她就会去看看报纸,但杜鹃是个有点讲究的女孩,她总是把饭菜一点不剩地吃完,将饭盒丢到垃圾箱后才去看报纸。不像有的姑娘,嘴里边嚼着饭,还边对着报纸唧唧喳喳地大发议论。
    第一次看《上海晚报》,杜鹃就很高兴地发现了长青医院的大幅广告:“给我们一个为您服务的机会,还您一个聪明漂亮的宝宝!”
    啊,这话说得多么动人,一直说到了杜鹃的心底里。那一排排宝宝的照片,多么可爱啊,杜鹃还觉得里面有个宝宝隐隐有点像自己。
    “我的儿子也会长成这样吧!对,儿子像妈妈有福气。”
    她赶紧跟别人借了纸笔,把长青医院的电话、地址抄了下来。
    还有几家的广告虽然做得没有长青那么大、那么漂亮,杜鹃也都仔细抄下来。心想,货比三家嘛,多问几家总不是坏事。
    晚上,杜鹃高兴地把自己的收获一点点地讲给王自强听。
    “还是多看看吧,我们进一趟城挺不容易的,最好一次多问几家。”
    但杜鹃心里已经有点认定了“长青”,女人总是感性的,“长青”给她的第一印象特别好。王自强告诉她:他妈知道他们要去看病,非常支持,并告诉他这几年儿子汇给她的4万块钱都存得好好的,一点也没有花。不过王自强没有告诉杜鹃的是,他妈提出让杜鹃家分担一点医药费,因为妈妈想尽可能留点钱,为他俩和未来的孙子建房子。杜鹃又接连看了好几份报纸。周末的晚上,她在楼下的小卖部前看电视剧时,忽然看到了“长青”的电视广告,她感到亲切极了,也兴奋极了,马上跑回家把王自强拉来一起看。
    王自强看完广告,问小卖部的老板娘:“大姐,这个广告播了多久了?”
    “不知道,有一阵子了,成天播那些宝宝,哭来哭去的,烦死人。”
    但杜鹃却觉得电视里那些孩子的哭声,就像她未来儿子的一声声呼唤:妈妈,你怎么还不去治病呀,你要是去“长青”把病治好了,我就可以来到这个世上了。
    当天晚上,杜鹃夫妇就决定去长青医院治病。
    但王自强还是想先侦查一番。
    星期五一大早,轻风在中心医院灰色的楼群中吹过,偶尔卷起一只白色的塑料袋,打着旋儿朝天上飞去。副院长吴星伟匆匆走过长长的走廊,前几天定好的,上午他和温院长有个会。
    吴星伟刚进办公室,胖胖的心外科主任就快步跟进来告诉他,急诊室刚从人民医院转来一个病人:男性,34岁,最近两个月在市人民医院做过三次开胸手术,两次换瓣膜,一次清创,目前情况非常不好。人民医院已基本放弃,但家属不忍,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吴星伟是心外科的知名专家,昨天连夜就把病人送了过来。
    吴星伟今年50岁,从医20多年,主任医师、华南医科大学兼职教授。他身材高大,鬓角有些白发,两只眼睛像手术刀般犀利,尤其是在他穿上无菌手术衣,戴上口罩和帽子后。
    如果说外科是临床医学的皇冠,心外科则是皇冠上的明珠,吴星伟干的一直就是心外科,两年前他从心外科主任升为副院长,按说,他这个级别的专家,平时是不轻易拿手术刀的,除了重要人物,一般慕名而来的病人,只有托关系,塞相当大的红包,才能让他亲自执刀。吴星伟在中心医院也有相当的权威,现在的心外科主任,就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
    胖主任的话虽然简明,但病人胸腔和心脏内部的大致情况,已显现在吴星伟的脑海中:胸腔已经感染化脓;心脏瓣膜换过两次,估计现在已经脱落。
    这种病人如果及时治疗,还能有很高的存活率。
    但吴星伟估计,人民医院肯定尝试过很多措施,消耗了大量的宝贵时间,直到认定患者存活率太低,才最终放弃的。
    外科医生都不太愿意接受被别的专家宣判“死刑”的病人,吴星伟也不例外。
    “我问了,是老廖他们做的,当时家属在老廖面前无意中提到了您,老廖就火了,说既然你们觉得吴星伟能治,就赶紧转过去。我看,家属也没抱多大希望,我们就不收了吧?”
    老廖是人民医院的心外科主任,这些年来一直和吴星伟搡着劲儿干。前几年吴星伟给惠莞的一位离休老领导做了个高难度的心脏手术,老廖心里总是不服。
    科主任见自己的上司没有表态,马上找个台阶给他下。
    医院将不可能救治的病人收进来,既空耗家属的钱财,又增加医院的失败案例,还可能导致医疗事故、纠纷,这显然是件“双输”的事。这时最妥当的处置办法就是拒绝收治,这对大家都是件好事,毕竟医院不是万能的。
    没想到,吴星伟一听老廖这么跟他叫板,倒激起了一丝好胜心。他知道,老廖在等着看他的好戏呢。如果他不接,老廖那边就说:“怎么样,我说不能治的病人,他吴星伟也不敢接吧”;如果他接了没治好,老廖就更有风凉话说了,“我早说那病人没救了,那个吴星伟还偏要去折腾,害得病人不得安生不说,家属还白白多花十几万,要挣钱也不能这样挣嘛。”
    但是,如果他把这个病人治好了,那老廖今后可能就得老实一阵子了。
    作为一个手术高手,吴星伟是个敢于冒险的人,但在冒险之前,他也一定要精细地评估风险。
    “走,我们去看看。”
    听说自己的老科室主任要去看这样一个病危的患者,心外科不当班的医生都跟了过来,他们渴望学到些难得的经验。
    走在路上,吴星伟暗自做了决定:虽然这个病人被判了“死刑”,但心脏瓣膜手术并不复杂,只要病人还有一线存活的希望,他就决定收下他。
    到了急诊室,只见病人双眼紧闭,面无人色,已经陷入了昏迷,虽然还没有收治,护士已经将监护仪夹上了。
    病人的心电图非常乱,不时出现一段不正常的心律。
    几位病人家属脸上布满了愁云惨雾,正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看见一位儒雅威严的年长医生,带着几个稍稍年轻的随从进来,他们立刻上前求情。
    还没等吴星伟搭话,监护仪就出现了严重的心室颤动。
    “快,除颤器!”急救医生喊道,急诊室里顿时一片忙乱,有人立即将除颤器推了过来。
    “非直流360焦耳,除颤一次,所有人离开病床。”
    只听见“嘭”的一声,病人从床上弹起,痉挛了一下,心律恢复正常,所有人都暂时地松了口气。
    吴星伟犹豫了一下,按照工作安排,他上午要向温院长汇报新一年的全院业务培训计划。
    “请家属到外面等候。”吴星伟简短地下着命令,从刚才的观察来看,病人虽然病情严重,多项器官的功能已经衰竭,但情况还没有糟到让他完全绝望。吴星伟觉得,病人可能还熬得过第四次开胸手术,如果成功了,他还能有几十年质量很高的生命。
    “可以收治,但必须立刻手术,我们没时间做全面检查,就用人民医院的检查结果吧。”
    吴星伟陈述完自己的意见,心外科主任马上出门与家属讨论:
    “情况很严重,不过我们副院长同意收,你们抓紧把手续办一下,先付10万块钱押金。”
    家属唯恐这里也不肯收治,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干恩万谢地说了些感激的话,一位白胡子的长者把科主任拉到一旁,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科主任赶忙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救人要紧。”
    吴星伟抽空掏出手机,给温院长打电话,想告诉对方自己有个紧急手术,工作汇报得延后,但温院长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
    在送病人到手术室的路上,吴星伟给温院长发了短信说明情况,然后关掉手机,开始研读病人的检查报告。
    他看得很快,当看到心肺部CT图片后,吴星伟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病人的肺主动脉被血栓堵塞了。他立刻想到病人这两个月肯定没有合理运动,才导致下肢形成静脉血栓,现在血栓已游走到肺主动脉。
    再仔细查看病历,人民医院曾经进行过抗凝血栓治疗,但效果不明显。
    “真是绝了,怪不得他们会放弃,这差不多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嘛。”
    吴星伟心里苦笑了一下,和他的团队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了手术方案:从病人胸部原有的切口进入,先解决心脏问题,再解决肺动脉的栓塞。
    手术中很可能会出现严重大出血,,必须保证充足的供血。
    心外科主任马上向家属追加了5万元押金。
    上午10点,手术的准备工作完毕。护士长来问正在洗手的吴星伟,“院长,这次您要放什么音乐?”
    在轻柔的经典音乐陪伴下做手术,是吴星伟到柏林医学中心研修时养成的习惯,他向来把高难度的手术当成艺术大师的表演,每一次下刀,每一次缝合都当做艺术创作的一部分,所以他的手术做得非常漂亮。
    吴星伟在医科大学读书时,就酷爱外科,很多学生视解剖人体为畏途,但吴星伟却对此很痴迷,有时找不到足够的解剖材料,他甚至会去菜市场买来整副的猪肺、猪肝来进行模拟手术,先切断肺部气管、肝动脉,再将它们缝合好,最后将缝线拆除,切碎,来个爆炒猪肝,或猪肺老火汤,一点儿不浪费地吃到肚子里。俗话说“外科一把刀,关键在提高”,正是凭着这样一股痴迷的劲儿,吴星伟成了心外科领域响当当的高手。
    “就放舒伯特的吧。”吴星伟边穿手术服,边轻声说。
    他收藏的舒伯特系列包括《小夜曲》《圣母颂》等十几首音乐,每放一次需要45分34秒,这次手术估计没七八个小时下不来,音乐就得重复播放很多次。吴星伟指定音乐曲目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次手术如果做成了,病人会怎么谢我呢?”但当他穿上手术服,一切收拾停当后,就像狙击手上了战场,宇航员进了飞船,脑子里没有任何杂念,只记得既定的手术方案。胸腔打开后,里面的情况比吴星伟预想得还要糟。化脓很严重,心动脉上长出了肉芽,缝合也不好。“老廖怎么把手术做成这样呢?要么是他年纪大了,没有耐心做复杂手术了,要么就不是他本人亲自主刀,而是由资历浅的医生来完成的。”吴星伟在一旁看着心外科主任做着心脏手术,心里在想。老廖是人民医院心外的一把刀,技术与吴星伟不相上下,吴星伟观摩过他的手术,知道这个高手的风格,应该不至于做得那么糟。
    但吴星伟知道,外科有自己的潜规则,有时手术说好是由知名专家主刀,病人在麻醉前,专家还亲自和他聊着天,保证亲自给他做,但麻醉之后实际上手术台操刀的,却是经验不足的年轻医生。这样做即使不出事,年轻医生做的手术效果也肯定要差一些。比如同样是癌症,经验丰富、技术高超的专家,就能把癌变组织清除得更干净,使病人术后复发的几率大大降低,同时延长病人的生存年限,提高他的生命质量。
    所以,知道这个潜规则的人,就会通过送红包、找熟人打招呼,来确保专家亲自主刀,但即使这样,也很难保证。
    说起来,实行这样的潜规则也是医院的无奈:在同样的价格下,每个手术病人都不愿成为年轻医生练手的试验品,但年轻医生如果不上台做手术,就永远无法积累经验,那么中国的外科医生将后继无人了,所以医院也不得不常常“偷梁换柱”,挂着资深专家的“羊头”,卖的却是年轻医生的“狗肉”。
    如果实行差价政策,比如说,同样一个心外科手术,知名专家做的手术费收两万元,年轻医生做的收两干元,又会怎样呢?病人会不会骂翻天呢?肯定会的。所以公立医院统一规定,一律收两干元,谁想用知名专家,自己想办法搞掂。这样,病人就只好找人打点,照样还是要骂娘。
    什么样的体制才能让病人不骂娘呢?吴星伟知道,那当然得是一个让人感到公平的体制,但公平的标准是不同的。如果在病情面前人人平等,重病患者由技术高的医生救治,那愿意花钱的人就会抱怨:为什么不能实行优质优价政策呢?他们会要求医疗彻底市场化。而如果实行市场化,就是金钱面前人人平等,那钱包不够丰盈的病人可就太多了,他们发作起来,恨不得把医院给拆了。
    所以总是个两难,吴星伟平时一想这个问题就感到头疼,他觉得要解决这问题比做一个复杂的心脏手术难多了。
    过了三个小时,心外科主任已经用进口瓣膜换下病人脱落的国产瓣膜,并把心脏主动脉上的肉芽清除干净了。他轻轻舒了口气,到目前为止,一切还在他的控制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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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一章  神秘造访者
第二章  牌桌上的医院战略研讨会
第三章  搴手术台前“偷梁换柱”
第四章  撞上医院大门的“羔羊”
第五章  药价丙有几多乾坤
第六章  都是指标惹的祸
第七章  利益联盟
第八章  我们都是中国患者
第九章  象牙船与宫位
第十章  下金蛋的“母鸡”
第十一章  肈事婴儿
第十二章  投资对象金泰霖
第十三章  这个记者有点狠
第十四章  谁被忽悠了
第十五章  致命的一击,医心煎熬
第十六章  攀错了“高枝”
第十七章  太阳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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