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遛了一阵马,就举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朝对岸看着。同学策马扬鞭,把马遛得如风似电,这小子!还是那个秉性,什么都不服输,打仗是这样,遛马也是这样,回回都这样,可在女人问题上,你不服输也得服,我都当父亲了,你小子还是光棍一个,别看你是个团长,在黄埔五期里,也算是个人物,可身边没有女人,再人物也人物不到哪里去。上官收起望远镜,抖了抖缰绳,将雪青马抖成了风和电。
两人遛完马,就各自收了缰,各忙各的。马虎跟先前那样,逆江而上,去完成既定战术科目——短促突击。
马虎策马跑到古村码头,正赶上女八连洗漱,女兵都蹲在码头上,搞个人卫生,一字排开的队伍,远远看过去煞是惹眼。洗脸的洗脸,刷牙和刷牙,汰手帕的汰手帕,各自的身子,都做成了西施浣纱状,她们的倒影,都映在江水里,惹得一群群小鱼围着影子凫游,像是追逐,又似逗留,可爱的女兵啊,连江里的鱼儿都爱不释怀,更何况我一个大男人呢?马虎这么想着,一下就发现了目标。不过目标没有远离群落,而是被夹在女兵堆里。马虎并不晓得,这是副连长李二妞的安排,自从王吉娣离开连队后,她就专门派南瓜和笛子暗中监视大小姐的一举一动,开饭陪着吃,散步跟着遛,就连夜里出来解手,也陪着一起解,总之是每时每刻都不让文茹落单。在李二妞心目中,连长的话就是命令,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为了看好大小姐,可是煞费心机。
文茹又在洗头,赤裸着双脚,立在水中石阶上,小腿一半在水里,一半在水上,臀部高高蹶起,脑袋深深埋下,就像一只仙鹤立在水边觅食,马虎骑马立在竹林后边,远远看着这幅西施浣纱图。战马掩在竹林深处,马虎身子也披上了浓密竹叶,痴痴欣赏了大约半个钟头,只听得岸边哨子响,随后就传来李二妞一声断喝:“洗漱结束!”女兵纷纷收拾起毛巾牙缸之类,跑步走上码头集合,只有文茹迈着斯文步子,走成大小姐散步状,站到队伍里。文茹的举止跟所有女兵都不一样,有点另类,或者说是风度翩翩,比如说刚才李二妞吹哨子,别的女兵都手忙脚乱拧毛巾涮牙刷,她却将浸在水里的短发朝天空一甩,抖起一片水珠,随即昂起脸,久久看着天空,那一刹,天上的水珠已经被朝阳染得五彩斑斓,流星雨样朝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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