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兵当然见识过，他们只有一条路，往前。他们号叫着，像被打忙了的狗或者尾巴上点了火发了狂的牛，疯狂地上来了。<br> “畜生！来得好！”<br> 郭草民一会儿扫射，一会儿扔手榴弹，像一个舞蹈者一样在阵地上不停跳动。<br> 岩龙却不一样，他把一支枪打得卡壳了，才又拿起另一支枪，继续扫射。<br> 刘林似乎更钟情于手榴弹，一颗接一颗。他有着很稳定的性格，不慌也不忙。即使美军的飞机再次来了，他还是保持着自己的节奏，直到被敌人的飞机打成了筛子。<br> 敌人更猛的第二次攻击，在第一次还没停歇时就上来了。<br> “轰隆隆”！志愿军的炮火开始发威了，在阵地前沿，布起了一道火网。<br> 美军被炸飞了起来。<br> 所有的战士都欢呼了起来。<br> 15军军长秦基伟终于判明了敌人的进攻方向，下决心把全军的主力和军师炮群调过来。<br> 秦明扬他们仅以一个步兵师两个团的纯步兵顶住了美军一个集团军的炮群、飞机、坦克和两个步兵师的猛攻。<br> 美第八集团军司令顿时暴跳如雷。照他的战役设想，以太平洋舰队上的轰炸机和他的300门重炮、27辆坦克，完全可以把这两个高地炸平。他最大限度地准备了两百名人员伤亡。但是，他手里的两个师现在已伤亡五千人以上。<br> 所以，从这天开始，他进一步加大了炮火的覆盖范围：把两个高地孤立起来，不让志愿军一兵一卒上高地。<br> 这是要和志愿军拼命了。<br> 1952年10月17日，上甘岭战斗第四天。<br> 受到飞机和炮弹封锁的秦明扬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的战斗。<br> 战斗从早晨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br> 秦明扬大声地给战友们说了这样一段话：“我们要随时准备牺牲！敌人还会进行不问断地攻击，在上来后。敌人还会更进一步地进行卑鄙的轰炸。所以，我们将采取逐次加兵的策略。如果敌人炸，我们就要准备和他们同归于尽！”<br> 秦明扬仍旧在阵地上摆出三人战斗小组。<br> 而每当敌人成团上来时，他就用突击小组进行反攻击。<br> 美军发了疯地轰炸和炮击，进攻也是一波接一波地往高地上涌来。<br> 秦明扬指挥的突击小组也一波波地迎上去。<br> 战况越来越惨烈，石头、手、牙齿都成了进攻武器，美军打上阵地的炮弹轰炸声和战士们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爆炸声，此起彼伏。<br> 但是，没有人退却。<br> 无论是美军还是志愿军。<br> 一声令下，志愿军就前仆后继地扑上去。<br> 美军士兵也没有选择，他们的长官们早就把攻击队形排好了，督战队在后面顶着，他们不得不一波一波地往上涌。<br> 秦明扬在抓住一个美军时，听到他说，他愿意被志愿军抓住，因为那样是不会死的。美国军队是允许投降的，士兵甚至身上还有中、英、朝鲜文字的卡片，上面写着“投降，请求保证安全”的字样。但是不进攻，就会被送交军事法庭，甚至被执行战场纪律。<br> 所以，大多数中国志愿军是看不起某些美国军人的。<br> 这一点，也正如美国军人看不起志愿军的武器。他们常常把志愿军的一次次成功称为奇迹，而不认为是应该得到的。因为，他们相信以他们的火力是可以打败志愿军的。<br> 黄昏时，秦明扬一枪把最后一个试图逃跑的美军士兵打飞了起来，瞄了一眼满是美军士兵尸体的阵地前沿，他的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br> 然后，他摇摇晃晃地走下阵地。<br> 月牙儿带着哭腔把他扶住：“副指导员，你负伤了！”<br> 秦明扬却说不出话来，任凭月牙儿把他按在床上。<br> 久久地他吞下了一口水，呼出了一口气。他的呼吸道和食道都处于干渴的状态，他已没有了一丝体力：“水……”他艰难地说。<br> 一口水下去，把他的眼泪都噎出来了。“你痛得哭了？”<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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