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自如说完一挥手,两个衙役抬来一只大木箱,放在客厅正中。
官场上的事,杜云也见得多了。他虽然不满意“杜小官”这种称呼,但还是克制自己,不卑不亢地说:“是钱大人啊,请坐。”
“多谢!”钱自如随口应着,便呈上礼单。
杜云随便看看礼单,指着门外说:“杜大人吩咐过,来客请到府衙南书房喝茶,他在那边等。钱大人,你走好啊。”
钱自如知趣地退出。
杜云打开木箱……见到如此贵重的礼物,他不禁心惊,慌忙找来薛判官商量。
薛判官说:“杜大人向来洁身自好,注重操守。这礼不能收,可又不好退。还是效法黄州时,先造册登记,由杜大人自行处理吧。”
杜云说:“我敢肯定,这些钱物又要充公了。”
薛判官连声说:“好好,正因为杜大人不贪,我等才死心蹋地地追随他……”
正说着,青阳令和至德令不期而至,自然这“拜见礼”也不菲。略事寒暄之后,杜云便指示他们到南书房喝茶。
最后来的一位县令是苏直言,他说石埭是清水衙门,实在拿不出手。他是以个人名义给杜大人捎来两斤高山早茶,还有珍藏多年的字画轴,杜大人可闲来观赏。薛判官和杜云都很感动。薛判官说:“我朝县令如都像苏县令这样,老百姓的日子就好过了。”
苏直言沉思片刻,大有深意地摇摇头。
最后来的不速之客是刘半州,他叫家丁挑来两条大河豚,每条少说也有十多斤重,此鱼肉嫩味美,与鲥鱼、螃蟹并称为“长江三绝”,河豚又占“三绝”之冠。刘半州此时送河豚,既切时又切景。此鱼虽是至味,却也是至毒,据说每年都要毒死一人,因此自古就有“不送人,不请吃”的惯例。刘半州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送河豚给杜牧吃,这是反其道而行之。他反复告诫薛判官和杜云:一定要找熟练的厨子烧煮,煮好后要看着厨子试尝,若厨子刻内无事,这鱼便可放心享用了。薛举笑笑,说自己在黄州时已多次吃过河豚,并且深谙烹煮之法,不劳员外叮嘱。刘半州听后一阵大笑,又拍拍薛举的肩头,友好地说:
“还是判官见多识广啊,否则,这两条河豚就是明珠暗投了,吾还要遭嫌疑呢!不过,这鱼肚里还有货,判官休得小视,最好能亲自捉刀,吾也就放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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