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幼小的时候,
在家乡同学,
无上地相亲相爱;
无论悲忧欢乐,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我们游戏时,
或捉迷藏或打球,
我总卫护你,
你总帮助我。
我俩完全一气,
我俩底心已凝结成一个了。
我每每乘无人看见
偷与你亲吻,
你羞答答地
很轻松很软和地打我一个嘴巴。
又摸摸被打的地方,赔罪说:
“没有打痛罢?”
你那温柔的情意,
使我真个舒服呵!
有时你懊恼了,
故意不利害地骂着我,
我必低声安慰你:
替你理头发,
替你揩眼泪。
我觉得你底发如情丝,
你底泪如爱露。
我生平最不能忘的一次——
我年十五你十三,——
你底姆妈微笑对你说:
“我底娇娇,
今夜和哥哥同睡罢。”
那时你还不懂得什么,
我俩只互相爱着罢了。
那夜的亲吻异样甜蜜——
到于今还甜蜜——
哦!到死后还甜蜜呵!
爹妈替我们议婚,
据瞎算命的说,
又是八字不对,
又是生肖不合,
于是我们失望了:
我底爹妈替我定了我不爱的伊;
你底爹妈替你许了你不爱的他。
现在我孤旅在西湖,
归家会见你,
不能与你亲热了;
要讲些做作的礼节,
不能像从前那样不避嫌疑了。
回想起来,
多么悲伤呀!
你来信凄惨地说:
“我俩不能实现前约了!
我愿为你终身不嫁,
去做尼姑修修行,
来世再与你成双罢。”
我虽不赞成你底主张,
但是无法,只好忍着了!
我常走到之江边:
江水怎会这样多呢?
我尝尝他底滋味,
知道这是你寄给我的泪了。
你底泪不像蜜糖那般甜,
只像黄连那般苦!
我尽量饮你底泪,
你底泪就深深吻着我底心。
我看着水中的鱼儿,
羡慕他们两两双双地,
我愿和你变成一对比目鱼,
自自在在地游嬉。
但是,仅仅一个愿望罢了!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