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尼尔的戏剧正是这样的“内向化”戏剧,更多的是在揭示悲剧人物的内心矛盾,深刻剖析人物自身的心灵和性格冲突,从而揭示悲剧命运的根源,挖掘当代社会的病根,而不重在从人与社会的冲突去揭示人们悲剧命运的原因。
奥尼尔的这种本体论诠释包括人的物欲与情欲的对立,幻想与现实的对立,人性的本真与人性异化的对立3个方面。
英美戏剧教材中常常出现的《榆树下的欲望》是最能体现剧作家揭示由于人的两种欲望,即物欲与情欲的对立冲突而造成的不可避免的生存困境和悲剧命运的作品。故事讲述了1850年新英格兰地区一个家庭之间的乱伦恋情和对农庄所有权的疯狂争夺。年过70的父亲凯勃特是农场的主人,他固执粗暴、贪婪自私、迷恋土地和牲畜,希望达到肉体和精神的永恒。然而由于他对财富的占有欲、精神的孤独感和对人类的不信任感使他无法从家人那里得到温情与友谊,使他不得不在牲畜那里寻找慰藉,表现出可悲的人生。为了生个合格的财产继承人,他又迎娶了第三任妻子年轻的爱碧。出于对农场的占有欲爱碧嫁给了凯伯特,为了借子稳固她的地位,她勾引凯勃特的小儿子伊本并生下了私生子,形成了乱伦关系;伊本有着与父亲同样的贪婪、好色与残忍,对土地的占有欲、肉欲和恋母情结死死纠缠一起,为独霸产业,他成功唆使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出走加利福尼亚。爱碧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了财产继承人,却为向伊本表达逐渐产生的真爱而亲手杀死刚刚出生的儿子,表现出人性的残忍。剧中几个主要人物就这样在爱与恨的交织中,因无法摆脱的物欲与情欲而深深陷入精神的和肉体的困境,最终走向毁灭的深渊。全剧的高潮是第二幕的第3场,即“客厅偷情”那一场。在用了“grim,repressed,tomb和inter”这些词语营造出“压抑、恐怖、死沉”的气氛后,爱碧在客厅里告诉伊本:“黑暗中仿佛存在什么东西。”伊本答道:“那是妈妈!”在这个承载着伊本关于亲生母亲太多记忆的房间,爱碧一步步地接近他,用母爱和性爱双重错乱的情感拥抱着伊本说:“别哭,伊本!我将代替你妈妈,我将做她曾做过的所有的事。”炽烈的欲火使他们各自寻找支撑精神和肉体结合的理由,伊本找到了:“这是妈妈对父亲的复仇——她的灵魂因此可以安息”(《榆树下的欲望》第2幕第3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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