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 染血的将军
12月25日星期五下午1点橘色新馆1F·紧急救护中心
橘色新馆一层。佐藤穿过ICU病床摆成一排的观察室。来到走廊尽头处，敲响部长办公室的门。得到的是懒洋洋的应答，每敲一次就应答一次，看来今晚将军的心情还不错。佐藤松了口气，推门进去。
设计得稳重大方的办公桌，左右两边带有抽屉。黑色皮革办公椅。桌子上乱糟糟地堆满了文件。仿佛很久之前的教授办公室和穿越未来的时空交错在一起。如果说那张红橘色办公桌象征过去的话，摆在桌子上的那架精巧的银色直升机模型就象征了未来。
墙壁上镶嵌了十二台监视器。
只有最左端的画面上正在播放五彩缤纷的电视节目。搞笑艺人一边颤抖着一边在严冬的泳池里游泳。很热闹的场面，然而没有声音。这间屋子里仿佛根本就不存在声音这种东西。
佐藤的视线从左侧色调鲜艳的监视器依次向右转移。后面的一排都变成清一色的灰色画面。中间十台监视器显示的是ICU里的十张病床，画面上，护士和医生们正在不知疲倦地进行着看护。最后，他的视线落到了最右端的风景画面上。
灰色混凝土地板上，描绘着一个黄色的圆环，一切都仿佛是静止凝滞的。凝神注视，远处树木的枝叶微微随风摇动着，才终于弄清楚画面上原来是实况录像。“辛苦你了，佐藤。”一片寂静中响起将军的声音。正盯着监视器看的佐藤回头答道：
“为了接收铃木，我们把宫崎转到了呼吸内科。按您的指示把做完右腿切除手术的铃木移送到二号床后，又立即强行送往七楼整形外科的特室了。”
速水没有睁眼，抬起头，轻声自语道：
“宫崎已经转移了啊。”
速水正叼着一根棒棒糖。佐藤看着棍子的一头缓缓地描着八字的动作，猜测着今晚的珍宝珠（ChupaChups，棒棒糖的开山鼻祖，原产自西班牙）是什么味道。“不错，七十分。”历史最高分是七十五分，平均分四十五分。七十算是极好的成绩了。佐藤松了口气，看来今晚将军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错。是因为今天做了很久都没碰的外科手术吧。就任部长以后就经常被管理工作束手束脚的速水，一旦被迫离开手术现场就变得很不高兴。佐藤总是观察着速水的脸色然后小心翼翼地报告问题。
“您实施手术期间接收了一名食道静脉瘤破裂的患者。在治疗室进行紧急内窥镜治疗确认出血点后，留置了SB管。”
速水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向监视器寻找着，
“那名病人是几号？”
“如您所知，今晚ICU满床，已经带回病房了。”
速水模糊地摇着头，既像是点头又像是摇头。
不过看来总算是没破坏那份好心情，然而就在佐藤放下心来的那一瞬间，“混账家伙！”速水的棒棒糖呈抛物线飞了出去。佐藤下意识地想要躲开，然而顾及到身后还有液晶显示器便没有动。糖就直直地被白色工作服挡在胸前。
速水站起来，仿佛威胁猎物咆哮着的动物，佐藤想到了老虎。
“急症患者治疗后必须等情况稳定方可放松注意，这是身为急救医生基本常识中的基本。真不知道你这个呆瓜是怎么想的！”
呆瓜这种骂人话早已不知是哪个时代的产物。这个人应该最多也就四十多岁，佐藤揣摩不透这种听不习惯的骂人用语，伸手拂去粘在衣上的棒棒糖。
“您说的没错，我也是因为满床才打算拒绝。不过，已被一同坐在救护车上的如月强行阻止，说是空出一问特室，所以就接收了。”
瞥了佐藤一眼，速水再次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抱着胳膊，说：
“如月承担责任啊。那就减少扣分。不过佐藤你会被一个女人摆布，真是差远了啊。对了，究竟是哪个令人钦佩的病房会在这深更半夜的接收这么个大麻烦？”
“十二楼，神经内科病房。”
“居然是那个极乐病房如此轻易地接收了我们科的急症病人。”
“好像是正好空出了一间特室。”
“天国之门啊，就没有更好的地方了？”
“其他地方都满床。”
“神经内科的话，如果是个能干的家伙值班倒也还好。”
速水打开电脑，登陆院内网打开值班表。看到值班表的一瞬间，速水就泄气地说：
“怎么偏偏是那个田口！最坏也不过如此了。”
佐藤很纳闷，不由得问道：
“田口医生是讲师吧。好像还是本院连续值班记录的保持者吧。”
速水看着佐藤说：
“忙得都快活见鬼了，亏他还有那份闲工夫保持这种破记录。
展开
——名普通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