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勃兰登堡后不久,”美华说,“就是冬天了。外头很冷,比上海冷得多。不过不用怕,屋子里的暖气很足。最美的是雪。”“雪有什么美的?”伊娜在上海见过几次飘雪花,就像恶心的头皮屑一样,一落地就化了。
“德国的雪积着不化,一片雪白,在外头玩特别开心,可以堆雪人,或者站在一个叫雪橇的木头架子上从山上往下滑。”
这个听起来不错,关于那个拿着从山上滑下去的东西,她还要仔细打听打听,可眼前渐渐飘起了雪花,她合上了眼睛。
“早上好,晚上好,对不起,请,谢谢。”
伊娜已经学会了好多词语可以在德国乘客那儿一试身手。可麻烦的是,大人们一听,就喜出望外地弯下腰来,一大堆硬梆梆的话音像雨点一样落在她的头上,一个字也听不懂。还好她很快想出一条脱身妙计。她彬彬有礼地行个屈膝礼,她跟美华在客舱里练的,说声“再见”,嘻笑着逃之天天。
堂姐恨不得整天给她上课。也难怪,毕竟她想当老师嘛。可凭什么要我给她当试验品啊?伊娜想,数字、单词、句子,每个场景都被美华利用起来,为伊娜去德国做准备。就连吃顿饭都躲不过她的唠叨。她要伊娜学着用刀叉吃饭。毕竟,香肠面包或者一大块肉排很难用筷子扒进嘴里。这里每个人都放肆地拿着刀子,在盘子里的肉上割来割去的,伊娜简直看不下去。在中国,煎肉之前,就把肉切成适口的长条,吃的时候拿筷子一夹,送进嘴里就行。刀子不用上桌,要不然显得太粗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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