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套用经典句式“某某某永远活在某某处”来为翁美玲做出生平论定,下面这个句子显然最适合她——翁美玲永远活在不干胶贴画上。作为一种亚传播方式,80年代的不干胶贴画,承担着明星当红程度确认、作品宣传、八卦扩散等等功用,83版《射雕=》于1985年底在内地播出之后,她迅速成为不干胶贴画女王,甚至有可能,不干胶贴画就是为她而研发。因为没人比她更老少咸宜,更温润明媚,更适合随时随地看见。在这点上,别说是同时代的陈玉莲曾华倩周润发刘德华,就是林青霞,也根本不能望其项背。多年后,也只有小燕子稍稍接过了她的衣钵,并带来一波不干胶贴画的重新复兴。
更何况,在内地观众看到她,并为她倾倒时,她已经去世,而她的怒放,竟然如此短暂,如此符合中国人对于“红颜”的全部想象:1982年回香港参加香港小姐竞选,并签约无线;1982年9月,无线公开征集“理想黄蓉”,五千人报名,翁美玲也报名参选,并最终成为黄蓉的扮演者,而在传说里,她之所以得到这个机会,是当她和另外四位女孩的照片放在金庸的面前。待他定夺的时候,她灵机一动,着古装,折一枝柳条,趁着导演和金庸都在时出现,并用一个侧翻落在金庸面前,抱拳施礼道:“桃花岛主之女黄蓉,拜见金大侠。”
当真存在这样一个细节么?已经无从考证,重要的是,在这个神话里,嵌入这样一个细节,并不显得突兀,甚至与这个神话处处贴合。
1982年12月,《射雕英雄传》第一部《铁血丹心》正式开拍,翁美玲在第九集出场;1983年,《射雕英雄传》开播,翁美玲迅速成为巨星,观众完全把她和黄蓉混为一谈,她于是撰文写下《我与黄蓉》,剖析自己对黄蓉的体悟,以及自己和黄蓉的同与不同:“而少年的我亦有着黄蓉那几分刁蛮、倔强,而且最爱撒娇。只不过年事渐长,明白了点人情世故,才不像从前任性,但对着相熟的人,还是改不了那坏性子。至于黄蓉的冰雪聪明,我当然不及,但自问并非愚不可及之辈”,“黄蓉给人的感觉是冰雪聪明,娇俏可人,而且善解人意。但个人觉得她是个极其复杂的个体,而且性格非常极端;她自私、自我、野蛮、任性、主观;自己喜欢的人可以干般关顾,对不喜欢的人却不屑一顾;就如黄药师给她的评语:‘七分邪中三分正,三分正里还有七分邪。”’
神话,自然有个神话式的收稍。仅仅两年后的1985年5月14日,她在家中打开煤气自杀,去世时才26岁。
她是六七十年代香港女星自杀潮过去之后,最后一位以自杀作为谢幕的知名女星。于是,她没来得及被大面积的负面新闻困扰,没有进入后来狂暴的八卦时代,没能在后来日趋碎片化的世界里被粉碎,她从此成为神话,而且是最毋庸置疑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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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洁尘
韩松落有一支清风明月般疏朗的笔,他栖在偏僻到不能再偏僻的西疆,写要多时髦有多时髦的专栏,这些专栏遍布中国,他写人,也写事,写星空,也写尘泥。但他写得最好的,还是女人。女人对女人的懂得,因其近而狭窄,而男人对女人的懂得,则惟其远而体贴,惟其淡而浓烈。
韩松落印证了一条至理:最懂女人的,永远是男人。
——专栏作家黄佟佟在韩松落笔下,女明星们只是女,而非星。他总能敏锐地捕捉住她们可能不自知的真实内心,他比女人更了解女人,他的文字是女人的镜子,映射她们的光彩,也让瑕疵无所遁形。
——《新闻晨报》邓雁
面对女明星,讥嘲比不讥嘲更自然,怜悯也比不怜悯更自然。
这就让写她们的人左右为难,韩松落的好,在于他的落笔更像是拂尘,拭掉光环,落尽繁华,让妖孽无痛地现出真身。相比探讨“做名女人难上加难”,更让他有兴趣深究的似乎还是最为朴素的“做人难”。
所以,他写女明星的文字能于我等平头百姓心有戚戚焉。
——《南方都市报》徐蒜蒜我知道她们性格中一切虚荣、浮夸、乖戾和摇摆不定的善良。知道她们多么自信和不自信,知道她们是怎样被台上荣光和场后寂寞的落差毁损。因为我就曾是这样的人。
——韩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