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早安,上海
无论如何,这是上海的早晨。出门时,我将大红围巾裹了裹。晨风早是等在门口。他甚至从门缝伸了手来牵我的衣,听到门锁咔嗒一声,就兴奋地扑将过来。冰凉的,潮润的,带着初春的不稳定和欣喜,迎着我的脸,绕过我的发,从我的脖子,钻进了我的温暖的怀里。这不安分的风啊。这风里,腊梅该是开盛了吧,醉白池的,尚湖的,梅园的,哦,还有小莲庄的梅花,该是花儿满枝满树了。我从来只记得梅花的开,却感觉不着他的落。这个时节,柳树儿也该是要预备着突突地冒芽了啊,杭州的,扬州的,我怀疑颐和园的柳树,也有了这个念想了。过不了多少时候,就会如诗歌一般东一挂西一挂写满河水天空,风跑过来,他就扬起满头满脑的温柔。而迎春花呢,那柠檬黄的、单纯的迎春花,一个月后,就要在朝露中傻笑开了。
我踩着一地淡灰,出了小区。路两边早点摊不多几个,油条走了,年糕团和糍饭团也都跑路了,只剩得几个包子,孤单单立在笼子中,在寒风里一丝两气地睁着“沽之哉,沽之哉,不沽也”的眼睛。我不理包子,继续我坚定的行路。路上碰到认识的那棵香樟树,我好几天没认真看他,他居然已将胳膊歪歪斜斜伸过了电线杆子了。这样大胆的香樟树!嗯,香樟树,早先我天天碰到他,看他冬天也一样没心没肺蓬着个童花头,站在路边看西洋景,就不知道他叫香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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