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书法史上有一座座高峰,王羲之就是其中之一。他一人独揽了书圣和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的美誉。
《兰亭序》是王羲之在会稽内史任上,一次与同道宴集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为雅集的诗集所作的序。
《兰亭序》文与书俱佳,相得益彰,散淡洒脱,逸兴勃发,一片神机,堪称双璧,是内容与形式完美和谐的典范。据传说,王羲之非常得意《兰亭序》,却遗憾其中的几处涂抹痕迹,以后又重写十余遍,却均不及原作,只好作罢。《兰亭序》的文本是一篇难得的美文,字里行间流溢着作者潇洒俊逸的晋人风度,读来清朗上口,使人不觉沉醉于散文美妙的意境之中。《兰亭序》被清人吴楚材、吴调侯选入《古文观止》,成为文章的典范。
《兰亭序》书法称绝于世,秀逸清朗,洒脱到了极致,一点一画尽现晋人风神。通篇笔墨清爽灵动,雍容典雅;体态闲雅超逸;章法尤为绝伦,字与字之间点画毫无牵连,却又欹侧多姿,顾盼生情,一气呵成之痛快淋漓尽现其间,妙不可言。每每观之,都会自然地联想到一句话:“是真名士自风流。”
‘明代书画名家董其昌在其《画禅室随笔》中说:“古人论书,以章法为一大事。右军《兰亭序》章法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大或小,随手所如,皆入法则,所以为神品也。”从《兰亭序》的点画之间欣赏者能真切地感受到作者创作时的激情,体会作者寄情山水之间,放浪形骸之外的情怀,以及对人生“修短随化,终期于尽”的喟叹。一派静穆中和之美,却极尽变化之能事,内中二十个“之”字,却面目各异,神态自足,充分体现了作者高深的书法造诣。正如宋代著名诗人、书法家黄庭坚《山谷题跋》中所说:“《兰亭序》草,王右军平生得意书也。反复观之,略无一字一笔不可人意。摹写或失之肥瘦,亦自成妍,要各存之以心,会其妙处耳。”《兰亭序》不愧为书法史上永恒的经典。
王羲之出身于晋世家,祖上为仕途中人。他23岁入仕途,任秘书郎,开始官宦生涯。而立之年又应征西将军庾亮之邀,入其幕府任参军,累迁长史。但王羲之对于仕途却不是很积极,常感力不从心,对于政治上的斗争漩涡,极力避之。庾亮临终前,向朝廷举荐羲之,朝廷公卿皆爱其才华,预召其为侍中、吏部尚书。王羲之却坚辞不就。为官的王羲之,还是很有职业精神的,系念国家的安危社稷,他多次写信给扬州刺史殷浩,劝其不要北伐,“国家安危在于内外和”。他关心百姓疾苦,曾多次上书朝廷要求减免赋役,东土饥荒,“开仓赈贷”,“除其烦荷,省其赋役”。由此可见儒家的中庸思想对王羲之的影响之深,《兰亭序》书法的中和静穆之美就正是这种中庸思想的体现。
魏晋时期社会动荡不安,战乱连年不断,人的性命常常受到威胁,道、释成为读书之人求得内心安宁的精神良药,他们“向往自然,向往离尘绝俗,向往玄远虚淡”(《中国美学思想史》敏泽著)。自然之美、人的精神的自由之美成了魏晋名士的审美追求。
作为名士,生活中的王羲之就显得自然、本真的多。他散淡高蹈,亲近自然,倾心山水之胜境所带来的精神享受。据《晋史》记载,他初到浙江,就有终老此地的想法。会稽山水胜地,东晋大画家顾恺之曾赞日:“千岩竞秀,万壑争流,草木蒙胧其上,若云兴霞蔚。”(《世说新语》上卷言语第二)此地正是王羲之醉心的地方,也是许多名士选择的居住地。东晋名士谢安未出仕前也曾居于此。孙绰、李充、许询、支遁等当时文艺冠世的名士都筑室会稽。他们与王羲之趣味相投,常寄情山水,游目骋怀,弋钓为娱,一咏一觞,畅叙幽情。《兰亭序》正是他追求自然之美,徜徉其间所带来的潇洒闲适的心境写照。王羲之性喜爱鹅,其爱之深切,也为后人称道。但战争频仍,纷争不断,常使沉浸自然的王羲之不得不感叹人生的无常。喜好服食药石,求长生不老,便成为他的又一追求,只可惜阳寿也只五十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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