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大家问到的最多的问题是两个:一是电视上你为什么那么胖7二是你们出错怎么办7第一个我解释为技术,第二个我解释为艺术,脸皮厚的艺术。
我们每天都出错。没有提示器,情绪和每条新闻匹配,还有随时进来的短信,所以,发音不到位,词不达意,常有。直播状态下,出错是真实的,看怎么处理,救场很刺激很加分,我们干了不少,救不了或不成功的就厚着脸皮坐在那呗。说几个抢救未果的。
我们一般是先接先引,就是谁接着上一条先评论谁引出下一条,这样次序不乱。某天,潮东先接先引,上一条是某小区业主要求换物业,该引出春运的最新状况。两条片子中间我们俩感叹春运买票艰难,当年上学还逃过票。这时导播发出十秒预备,小区物业的片子结束了。潮东微笑着转向镜头,开口说春运能买到一张票是个艰苦卓绝的过程,我们当年。我在旁边已经喷了,只好说那这个小区的业主今天一定也在回忆。潮东刹车看看我,恍然大悟,几乎也笑冒了。当我们把片子最终引出来的时候,演播室内外已经绝倒。
某次,评论一条新闻时二人都比较忘我,以至于都忘了下面一条该是什么。低头看串单又都没找到提示,于是很绝望地对着镜头说,下面我们要关注的是下一条。还有一次我带错了串单,该引时发现上面是昨天的日期,但已经说了“下面我们”这几个字,于是停了会儿,然后转向潮东说下一条潮东知道,老高猝不及防,低头找了一会儿,悲愤地抬起头说看看就知道了。
一次感冒,突然在直播时打了个喷嚏,正说话的老高吓一跳,关心地问没事吧,我说没事。这一温情的场景之后,潮东已经忘了刚才的话茬了,定了定神,说预防感冒是很重要的。
一次,和王娟搭档。突然间演播室里一声巨响,伴随着碎片横飞,灯炸了一个。王娟的口型已经发出了“妈呀”,职业素质在关键时刻稳定了她,使她任凭碎片从眼前飘落而人没有逃离主播台。事情还没有完,几分钟后,所有的灯开始闪烁,其明灭感类似上世纪90年代的迪斤,我们在这种文艺气氛里听到导播大叫,快引下一条吧。事后,我和阿娟讨论一个以前从未想过的假设,如果灯全灭了该怎么办。最后的研究成果是这么说:请大家放心继续收看《首都经济报道》,没有证据表明外星人已经控制了电力系统。
一次,导播突然把画面切回演播室了,事后解释是慌不择路,机器放不出声音来了。我和潮东还好没有东倒西歪,看到返送画面里出现自己感到很惊奇,顺手拿起最后一条新闻开始介绍北京音乐节,我们念得很慢,等待着转机。这次之后,我每次上节目之前都会带一页多余的新闻,怕没得念。
一次,报出下一条新闻,没有。再报,仍没有。在我怀疑外屋的人都走了的时候,导播命令,说点什么吧,放机坏了。我不记得当时说了什么,大概与时装股市汽车户型小升初等多个话题有关。我相信那天很多观众会诧异地说:这孙子疯了吧7
君子之过,日月之食,过也,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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