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向服务台报上了病人的名字。
窗口里坐着一个穿制服的黑人中年妇女，她头也不抬地一边敲打电脑键盘，一边饶有兴致地问：“她为什么住院？”“她被人开了一枪。”“谁开的枪？”“她丈夫。”“是——嘛——，”她拉长了声音，似乎表示惊讶，却不很当一回事，没有继续问下去。她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向他们要证件：“身份证？”
两人晃了一下夹在钱包里的驾照，然后拿到一张黄色小卡片，上面写着病房号。
长长的白色的通道，仿佛随着脚步不断延伸。两人并肩走着，他小心地把一个小型数码相机藏在衣兜里，准备随时抢拍。她双手插在大衣口袋，视线里大片大片的白色模糊了立体的感觉.周围一切显得非常虚幻。
走到尽头，左侧有两扇关闭的大门，她用肩膀把门顶开一道缝，然后把身体塞进了门缝里。他跟着她溜进去，无声地走在她后面。
大病房里规整地摆放着一排排的病床，大约有数十张床，躺在床上的病人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她走到左排第三个病床前突然停住。床上的病人全身裹在白色床单里，只露出小小的脸，她闭着眼，长头发缠绕着她苍白的脸。
“你确定就是她？”他小声问。
她点了点头，一声不发地站在床边，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个女人。她神情有些恍惚，仿佛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其他人都不存在。
他信任她的直觉，掏出相机开始拍照。
白色床单下的身体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心电图测试仪器显示的频率曲线出现了小小的振动。
他从照相机镜头里看到，她从衣兜里拿出一只手，慢慢地伸向病床上的女人。
镜头画面有些颤动，手越伸越长，画面越来越模糊，他感到有些奇怪，以为是对焦有问题，就在她的手指快要触及病人的瞬间，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病人猛地睁开眼睛，样子极为惊恐，像从噩梦中猝然醒来。
护士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你们对她干了什么？！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病房里一下子陷入混乱，紧急呼救信号响起来，病人的心跳图示剧烈振动，护士慌了手脚：
“你们是谁，你们怎么进来的？！”
保安人员迅速冲进病房，医生也来了，病人已经不再尖叫，也不再挣扎，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像极度受惊后突然麻木。两个剽悍的黑人保安把他们带走，其中一个人用无线对话机通知保安处：“有两个人偷偷混进病房。马上调查他们怎么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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