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助地看了一眼睿王,他不置可否,而程潜则根本不给我任何推托的机会,继续道:“如今既非在行辕内,便没有上下之分,翔之为我知己,自然与我同往,岂能留在此处,避而不见?”
我的反击就此宣告失败,只有跟着他们,一路进了正堂。云耀和程潜同时大礼参拜。我侧身站到了一边,无视一屋子的人影攒动,只管摆出低眉顺眼的姿态。
“你们两个小子,原来还记得我这个外祖母!”上头传来的女声中气十足,没有一丝苍老的感觉,“你那父皇可还没死?”
“蒙外祖母惦念,父皇身体康健。这次南下,父皇特意让阿耀带了安西进贡的雪莲、高丽进贡的人参,一并呈给您。”
“来人,将他送来的东西都拿去变卖了舍给穷人。瑱儿,你回去告诉他,我便是死,也要等他先闭眼。”
我没有听错吧?便是叫名字,也该是“耀儿”,为何会是“填儿”?晏老太君言语之间,对皇帝毫不掩饰的仇视,这又是哪门子皇室秘辛!
“还有你,潜儿,你还有脸笑!若不是这次琪儿捉了你来,只怕还要我这把老骨头亲自去苏州,才见得到你。”
“老祖宗饶命!您要打要骂,咱们来日方长。”程潜笑着说,“今儿我特地带了朋友来,您好歹给我留点面子不是!”
原来我还是块上好的挡箭牌!我无奈地转向老太君,施以晚辈之礼,“在下风君,给老太君请安。”
“快快请起!”晏老太君亲自扶起我,说道,“好容易见到他们两个,老婆子就忘形了,带累你站了这许久!”
“不敢!”我礼貌地微微抬起头,眼前的老太君鬓发如银,目光睿智而慈祥,即便如今鸡皮鹤发,仍能看出年轻时是何等风华,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杜拉斯那句经典的对白——“与那时的你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颜。”
“好,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潜儿,我只当你在苏州和那群酒囊饭袋同流合污,原来你也有凤公子这般友人。”她上下打量我,然后微微一笑。
“老太君过誉了,凤君愧不敢当。”
“翔之,难得你竟能合上老祖宗的眼缘!”程潜笑道,“老祖宗看人的眼光,自然是比我们高上十倍的。翔之掌苏州刑名,又有妙手回春之能,苏州百姓都风传凤大人有通鬼神之能。”
“哪里,能与光隐为友,是凤君的荣幸。”我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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