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吻<br> 01 那小子贼磕碜<br> 陈默搬来我家了。<br> 搬来我家的那天,全家一起收拾屋子。她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揪出一张照片,递给老妈看。老妈一看就乐了,把照片又递给我说没想到这么丑的娃也长这么大了。<br> 照片里的人是我,虽然只有一百天大,但嘴角的那一抹坏笑出卖了我与生俱来的闷骚。<br> 以前我妈很少说我丑,实在憋不住也是措辞委婉:可最近老听我妈唠叨,说当初在产房,护士把我抱给她看,她差点没从床上摔下去。她说我那个时候黑得像个煤球,眼皮耷拉着,脸上就两个鼻孔出气,小嘴打个哈哈还流哈喇子……她跟我爸都浓眉大眼的……怎么,怎么生出来这么一个黑皮寡瘦的猪腰子脸呢?<br> 我妈老伤心了,于是问护士:“不能塞回去吧?”<br> 听姥姥姥爷说,我妈年轻的时候老迷高仓健、唐国强了;一个极阳刚、特爷们,一个极隽秀、特儒雅;所以她从众多追求者中接受我爸,也是看中我爸兼具高仓健的“酷毙了”和唐国强的“帅呆了”。她在怀我的时候,希望让环境影响我的外在。所以她时而揽镜自照,又时而盯着我老爸看,看得时间长了,难免含情脉脉、暗送秋波,憋得我爸火烧火燎、搔首挠腮的。《追捕》、《三国演义》、《小花》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看,琢磨着把我往电影演员那个路子生,不想,生出来是个小品演员。<br> 后来有人跟我妈说,孩子他爹挺帅,他妈也挺靓,就算结合两人的缺点,也不会差到哪去,退一万步讲,这孩子长得再难看,只要有气质,还不是一样讨人喜欢。于是我妈开始有了~丝希望,尽管这残存着的希望就像初冬树顶上的最后一片枯叶;她不顾我爸的再三阻拦以及坚决反对,给我取名帅帅,仿佛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br> 从此,我随我爸姓甄,全名甄帅。<br> 哎呀妈呀,这名字也忒反讽了,嚎?!<br> 邻居家的果果长得比我好看,所以果果妈整天趾高气昂,没事儿就踢着正步抱着果果来我们家串门,每次都穿的花枝招展,把果果也打扮得招展花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和我家攀娃娃亲的。多年以后,我妈告诉我说当年果果妈喜欢我爸,可我爸追求的是她;后来果果妈一气之下就嫁给了黄卫——果果爸。<br> 上一代的恩怨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但是母债子偿;后来我比果果先降生,果果妈看我长得丑,心里可得意了;可是在临盆时,又开始紧张,果果不会比我还丑吧?于是问身边的耗子妈,耗子妈宽慰道,那个几率可以中彩票了。<br> 冤冤相报何时了啊……<br> 果果的出生果然让果果妈扬眉吐气了一把。听我妈说,果果妈刚坐满月子,就抱着果果到处串门。大概就是那会儿常常经受风寒,果果从小身子骨就比别人娇弱,长大后更是经常如西施般蹙眉轻叹,梨花带雨,杨柳拂风,让不少男性同胞怜香惜玉到内伤。<br> 那个年龄段的孩子,似乎对谁稀罕就必须表现冷漠、背后诋毁,甚至正面攻击。<br> 果果在幼儿园里理所当然成为受难的代名词,几乎所有男同学都喜欢欺负她;而之所以限定为“几乎”,就是除了我和耗子。耗子姓刘名吴,在兄弟们将他的名字拆成霸气的“刘日天”之前,他一直被我们称为耗子。每当果果受到欺负,我和耗子就像正义的圣斗士保护雅典娜一样武装起来,英雄救美。<br> 一天,幼儿园的阿姨正安排大家上厕所,果果也怪,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这时,我们大班的“班草”李洋一边穿着裤子一边挪到果果身边,淡定地把“橡皮虫”放回裤子里,一把夺过苹果,咬了一口,然后塞回果果手里。<br> 果果真不是盖的,演琼瑶戏不比林青霞、刘雪华差,畦地哭起来,眼睛就是水龙头,“哗啦啦”流个没完;又黑又大的眼睛泪汪汪的,浓密的睫毛像涂了油的刷子。我和耗子见状,马上武装起来,追着李洋打。李洋吓得裤子都没穿好,跑了一段,裤子掉了,绊了一跤。我们正好赶上,三个人抱作一团。<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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