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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著       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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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年日如草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506354219
  • 作      者:
    刘玉栋著
  • 出 版 社 :
    作家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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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部小说以出生在乡村的曹大屯与城市的融合为题材,介绍了曹大屯高考失利后,随着父亲落实政策,全家都变成了省城济南居民,但是这种户籍性质的转变并没有促成他们成为真正的城里人,他们融入城市的进程才刚刚起步。这是一部力图革新生活的个人奋斗史,也是中国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城市化进程的一个具体而微的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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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刘玉栋,1971年9月生。山东庆云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济南市文学创作研究室主任。山东省作协签约作家。 
    1993年开始发表小说,在《人民文学》、《中国作家》、《十月》、《钟山》、《上海文学》、《天涯》等文学刊物上发表中短篇小说一百多万字;著有长篇小说《天黑前回家》,中短篇小说集《我们分到了土地》、《公鸡的寓言》等三部。中短篇小说多次被《新华文摘》、《小说选刊》、《小说月报》等选刊转载,并三十多次入选《年度中国最佳小说》、《中国中篇小说年选》、《中国短篇小说年选》、《中国短篇小说精选》、《中国中篇小说经典》、《中国短篇小说经典》、《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新世纪获奖小说选》、《30年改革小说选》和《新实力华语作家作品十年选》等选本。 
    短篇小说《给马兰姑姑押车》和《幸福的一天》分别入选中国小说学会评选的“2002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和“2004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曾获得首届齐鲁文学奖和第二届齐鲁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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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年日如草》是一部直面中国城市化进程的小说,讲述了在社会的巨大变革中,个人所普遍经历的挣扎,讲述了爱与孤独,伤痛与理解,责任与负累,家庭与历史,以及一种文化上的迷茫的小说。写了一个家庭和一个人在喜忧与沉浮间,在挣扎与失败间,慢慢地适应着他们原本陌生的城市生活,以及他们在这种生活中做出的寻找心灵慰藉的努力。
  《年日如草》是一部写“变”的小说,也是写给“常”的悼词。小说里魂守乡土的奶奶、葬身机器中的师傅、被大雨吞噬的母亲身上都体现了一种对“常”的守望,他们质拙诚笃的人生态度中所带出的乡土的热气,却耗散在城市日新月异的变动中。
  小说题为“年日如草”,一为照应题记中引圣经中那句:“他的原处,也不再认识他。”二来照应曹氏父子在都市里浮萍一般的疏离之感。三来照应岁月匆促中人生意义的虚空之感:小说以曹大屯故事为主线,父母亲故事为副线,另伟哥、胖子、储小青等贯穿其间。除了弟弟大洋外,每个人的生活都有残缺。
  《年日如草》作者在叙述上一改自己中短篇小说那种诗性馥郁的笔触,几乎纯用冷静细腻的写实手法,故事讲得很干净,对副线的叙述相当节制,伟哥的故事、父亲的故事、婷婷后来的故事并未用足笔墨去写,却自有动人之处。如父亲和亚红之间无果的眷念,奶奶对阳阳的隔代之爱等都是小说中让人难忘的情节。
  二十年间一座城的变迁与人心的嬗变交织在一起,城与人的关系,是城市建构人心,还是人心改变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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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至于世人,他的年日如草一样,
  他发旺如野地的花,
  经风一吹,便归无有;
  他的原处,也不再认识他。
  ——《圣经·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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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老天也算公平,再苦再难的人,一辈子总会有几年的好运气,也总有那么几个年份对他很重要。对于曹大屯来说,1988年就是这样。
  这一年,曹大屯从一个农村人变成一个城市人。这可别笑,在当时,这可是一件大事情。这一年曹大屯已经十七岁了,正在枣城一中读高中二年级。
  枣城是一座只有两三万人的小县城,尽管带个“城”字,却从没给曹大屯一点儿城市的感觉。即便这样,曹大屯还是觉得跟那些家住县城的同学隔阂很大。曹大屯很羡慕他们。他们光鲜的衣着,白净的皮肤,说话的口气,还有放学后飞似的蹬上自行车,把口哨吹得很尖很长的样子。他还羡慕他们每天都能回到家中,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房间。而他只能睡学校里的集体宿舍,大通铺,阴冷潮湿,蚊叮虫咬。他的家在五十里外的一个小村子里,星期天,他会骑着自行车回家一趟。母亲和奶奶也总会准备些好吃的等着他。回来的时候,他都要带上两罐头瓶母亲自制的咸菜,这些咸菜足够他吃上一个星期。他爱吃母亲做的咸菜。
  这一个星期天,曹大屯刚进家门,自行车还没放稳,就被奶奶神神秘秘地拽进屋去。奶奶抑制不住脸上的兴奋,说:“大屯啊,有人给你说媳妇呢,小刘庄有个闺女跟你一般大,怪漂亮呢。你愿意看看不?”
  曹大屯一听,脸“腾”一下红了。他挣脱开奶奶攥着衣服的手,说了句“人家还在上学呢”,便钻出屋来,抬头看见母亲吴翠芬正瞅着他。他的脸更红了。母亲吴翠芬笑着说:“奶奶就怕孙子找不到媳妇。”奶奶从屋里跟出来说:“那闺女俺见过,在集上,水灵着呢,不看肯定后悔。”曹大屯甩头丢下一句“后悔也不看”,就跑出来。
  曹大屯走出村子,沿着田埂走,麦苗一筷子高了,葱绿葱绿的,不远处的果园里,桃花正开得灿烂。春风暖得像女孩子哈出来的热气,让你不得不解开上衣扣子。储小青的面孔不时地在他眼前闪。储小青是他的同班同学,学习好,长得也好,是班花,也是校花。家住在城南的县委家属院。说句不害臊的话,从第一次见到储小青,曹大屯就被人家迷住了。但问题是,班里几乎所有的男同学都在迷储小青,私下里说,搞对象就要搞储小青这样的,此话说得很好,能代表所有男同学的心声。但话说回来,你曹大屯又算的了什么,县城里的同学迷,还有迷得资本,最起码人家是城市户口。城市户口最能体现一个人的身份,有城市户口的人,就是城市人;没有城市户口的人,就是农村人,这是不能含糊的。想到这里,曹大屯便心潮涌动,他多么渴望自己能立马变成一个城市人。
  曹大屯这样想,可不是痴心妄想,这事儿有根有据。父亲曹有祥过年回来,说他们单位正在给他们这些知识分子落实政策。父亲说到这里,曹大屯禁不住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位被紫外线晒得黢黑的老伙计还是一位知识分子。父亲说,具体到他曹有祥,那就是全家“农转非”。父亲抹搭抹搭嘴,说如果这样的话,不久的将来,你们都变成城市人了,并且是省城里的城市人,能够享受国家的福利,孩子们长大了,即便考不上大学,国家也给安排工作,衣食无忧。老曹说这番话时,两眼放光,把正围着桌子吃饭全家人给震呆了。老曹目光的热度迅速地传递给每一个人,每一张脸都变得跟桌上的饭菜一样热气腾腾。
  “爸,那我是不是可以到省城去上学了?”弟弟曹大洋目光灼灼。
  “那当然,”老曹回答得爽快。
  “那咋住啊?”母亲吴翠芬尽力地掩饰着兴奋。
  “单位分房子嘛,”老曹二量酒下肚,口气也大起来。
  这时候,奶奶的脸色却暗淡下来,说:“你们都去吧,俺不去。”
  “你不去哪行,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再说,按政策你的户口也该走,娘,老了咱不怕,咱也要当一当城市人嘛。”
  “反正俺不去,俺也不想当城市人,俺在这里都呆一辈子了,俺大字不识一个,哪里也不去。”说着,老太太眼圈一红,眼泪哗一下淌出来。
  “奶奶,这是好事,你抹啥眼泪呀。”曹大屯有些着急,大家正高兴着呢,你说你哭啥?
  这时候,老曹抿一口酒,盯着曹大屯说:“对了,大屯,你今年周岁十八了吧,这还是个麻烦事呢。按‘农转非’政策,子女只转十六周岁以下的,不过你现在正读着书,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政策,回头我再问问。到时候转不了,可别埋怨爹,这是政策,懂吗?”
  曹大屯一听傻了眼,他当然不懂什么政策。但他懂什么是城市人,什么是农村人。他想跟父亲说自己做梦都想成为一个城市人啊。不过奶奶一听高兴了,说:“俺大屯不出去好,俺就在家跟着俺大屯了。”
  曹大屯一抬头,看到对面的曹大洋正幸灾乐祸地朝他眨巴眼,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摔筷子,离开了饭桌。老曹一看不好,忙说:“这八竿子掳不着的事儿,不说了,不说了。”
  曹大屯相信父亲的话。父亲的单位在济南,是一个什么地质大队。他小时侯去过一次,印象最深的是那座模样古怪的红楼,还有那个眼睛鼓得像青蛙似的阿姨。但父亲似乎并不在那里上班,每次收到父亲的来信,不是掖县什么乡就是蓬莱什么镇,后来曹大屯才明白,大多数干地质都这样到处乱窜,跟流浪汉似的,他们寻找黄金寻找煤炭,被称为“和平时期的游击队员”,他还读过一篇文章,叫《生活在乡下的城里人》,写的就是地质队员的生活。曹大屯挺为父亲他们自豪的,自己还悄悄地写过几首小诗,来讴歌赞美这些地质队员。父亲现在是野外地质分队的队长,但早已厌倦这种到处流浪和两地分居的生活,父亲说,等全家都“农转非”后,他就回济南的机关去上班。
  想到这里,曹大屯抱怨起奶奶来。奶奶也太自私。当年父亲的婚姻就是奶奶一手包办的。本来父亲地质学院毕业后,完全可以找一个城里女人做老婆。但奶奶就这么一个儿子,她可不能轻易让他飞了,她非得在父亲的大腿上拴根绳儿。你看,现在又急惶惶地给他曹大屯说媳妇,这不就是想拢住他吗?
  想到这些,曹大屯再也无心在春光明媚的田野里转悠了,就急匆匆朝家里走。他看到母亲正在院子里晒被子,便走上去问:
  “爸爸来信没有?”
  母亲摇摇头。曹大屯噘着嘴,还想再问,但想了想,没说出来。是啊,这么大的事儿,如果父亲来信,母亲早跟他说了。
  “嗨,大屯,那闺女你到底相看不相看?”奶奶从屋里出来。
  “要去你去!”他没好气地说。
  “嘿你这孩子,奶奶这是为你好呀。”奶奶两个巴掌拍得啪啪响,露出很可惜的样子。
  这个星期天,曹大屯在家没待多久,就骑上车子回学校了。
  
  2
  
  天渐渐地热起来,曹大屯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苍白,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留给同学的印象,是一个不太合群的家伙,喜欢独来独往。但曹大屯并不想这样,他承认,我并不是什么好学生。一是不愿意学习,二是满脑子里乱七八糟。这一年暮春,他的一首小诗意外地在《语文天地》上发表后,在枣城一中引起的动静很大,同学们看他时,眼神都不对了,这更让他显得古古怪怪。他会写诗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一方面弥补了他学习成绩不好的短处,而另一方面,连老师也能容忍他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去城南的湖边瞎转悠的癖好。语文老师是班主任,他认为曹大屯的这一行为是诗人在寻找灵感。同学们也默认了他这种特权行为。而只有他自己明白天天去湖边转悠的目的。
  狗屁灵感,他心想。
  曹大屯双手插兜,踩着湖边的野草,装作若无其事,湖边的黄昏很安静,而他的内心却在翻江倒海,紧张、激动、期待,惶惑不安,不时把眼角瞄在不远处的马路上。直到储小青骑着崭新的自行车,迎着灿烂的夕阳,金光闪闪地拐进县委家属院时,他的心才安定下来。他会抻着脖子站在那里愣上半天,直到暮色降临,他才低下头,朝学校方向走,他有一种深深的罪感,心里不断在骂自己,他知道这毛病不好,想戒,可戒不掉。但同时,他又有一种深深的满足感。他看到不远处学校食堂的烟囱里冒出的炊烟,就想起母亲做的咸菜和食堂里馒头的香味儿。
  夜里,躺在硬邦邦的木板铺上,被里冰冷如盔甲。曹大屯睡不着,想金光灿烂的储小青,想那个车水马龙的陌生的城市。同学们的鼾声、叹息声、磨牙声、梦中的笑声和哭声,还有毛茸茸的老鼠不时从脖子上头顶上爬过去,都会打断他的想象,让他心惊肉跳。这时候,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像巨型章鱼似的罩住他。他害怕睡着。他有一个所有同学都不知道的秘密:尿床。
  每隔半月二十天,他就会从湿漉漉的梦中醒来。大都是同一个梦,他在村子西边的那条河里摸鱼,摸着摸着,水就淹到脖子,他大叫一声不好,醒来后发现自己被粘湿冰冷的被子缠裹着,他心里凉凉的,如果窗外有月光,他会看到自己泪花的光亮。这一刻,他感到浑身的筋骨都被抽走一样,身体摊在床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所有对美好的想象都化作一缕哀怨。宿舍前面是校园的北墙,晒被子的纤条正好贴着墙,他早早起来,把被子晾在纤条上,尿湿的那面朝里,没有人伸过脑袋去看的,除了他自己。他的这个毛病从小就有,小时侯尿得更勤,隔三岔五,药和偏方都吃过不少,白搭。
  这一天午后,同学们陆续上课去了。曹大屯卧在床上没动,跟同学说他头疼。实际上,他的头好好的,只是昨天晚上又尿床了。等所有的同学都走后,他从床铺上爬起来,来到北墙根前,左瞅瞅右看看,作贼似的把被子翻过来,让尿湿的那面晒到太阳。他看着被子上那一片又一片的黄圈儿“地图”,心里虚虚的,汗珠立刻从额头上渗出来。回到宿舍里,他一下子歪倒在硬硬的铺板上,身子软得像一摊水。
  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得不深,是那种浅睡,他似乎还能听到窗外鸟叫的声音。他听到有人在宿舍门口喊他:曹大屯。声音软软的。过了片刻,又喊了一声。他想答应,可是张不开嘴。是在做梦,他告诉自己。这时候,一只大手猛地捂在他额头上,大手温温的,接着是一个声音:“大屯,你没事吧。”
  曹大屯睁开眼,看到父亲老曹弯腰站在眼前。
  “爸,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这孩子,都啥时候了,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快,啃鸡大腿。”
  曹大屯这才稳下心来。此时,他已经跟父亲坐在饭馆里,眼前是热气腾腾的饭菜。窗外天色已黑透。自从下午父亲出现在面前,他一直感到自己是在做梦。而事实是,老曹已带着他到学校办公室把证明信上的章都盖好了。
  “爸,那我现在就是城市人了?”
  “可以这样说吧。”老曹狠狠地点点头。
  他坐在父亲对面,直钩着眼,愣一会儿,突然使劲拍了下脑袋,紧接着,又是一下,“砰、砰,”闷响。老曹惊呆了,面露恐惧之色,说:“大屯,你,头疼?”
  “都是城市人了,我咋一点儿也觉不出来呢?”
  老曹听罢,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爸,那我啥时候去济南上学?”
  “爸也不在济南上班,爸光户口在济南。这事,再说,好吗?”
  然而,他的心早就已飞走,飞到省城济南去了。枣城他一刻也不想呆了,枣城一中他一刻也不想呆了。他猛地想到,被子还在院子里挂着呢,“地图”朝外。同学们会站在“地图”前仔细端详,甚至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但这一次,他心里却一点儿也没有紧张,心想,去看吧,去猜吧,去说吧,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走了。
  
  
  
  
  发件人:caodatun1818@sina.com
  收件人:dahaiyang@163.com
  主题:哥哥的信
  正文:
  
  大洋好:
  哥哥特别想给你写信,我知道你出海了,也不知道这邮件你能不能收到?反正也没啥事,早收到晚收到或者收不到都无所谓。过年通电话的时候,哥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你别担心,我跟你嫂子没吵没闹,好说好散,孩子跟她了。我只是从她那里搬了出来。这猛地一个人住,还有点不适应,很无聊,所以给你写信。
  大洋,论说现在离婚的这么多,也不算啥大事,可我这心里还是没着没落的。我原来也不是没想到过会有这一天,这一天真来了,心里总不是滋味。但从另一个角度说,又觉得是一种解脱。手里攥着离婚证的那一刻,我有种要飘起来的感觉。但同时,一种强烈的失败感占据心头。当然,哥也从来没有成功过,基本上是一个失败跟着另一个失败,这种失败感始终跟随着我,比弟弟你都亲。那些表面上的成功,都是假象,都是做给别人看的。有时候我就想,啥时候咱也给自己活一把呢。你说这个机会是不是来了?
  大洋,我得把自己关起来,再无聊也得关起来,得好好琢磨琢磨:这些年你哥到底干了些啥?
  好了大洋,不跟你说了,净打扰你!好好干你的工作吧。
  哥哥盼你好!
  
  发件人:dahaiyang@163.com
  收件人:caodatun1818@sina.com
  主题:大洋回信
  正文:
  
  哥哥你好:
  
  打开邮箱看到你的邮件,是我今天最快乐的事情!这几年,通讯发展得太快了,互联网是一个现代神话!我们船上能够无线上网。我漂在这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打开电脑就能看到你写给我的信,都有做梦的感觉,读着你的信,我的眼圈禁不住老是发热!
  我真替你担心!真的。尽管你什么都没说,但我能感觉到,你心里特别不快乐。帕斯卡曾经说过:人觉得不快乐的唯一原因是,不知道该如何独自一人静静地待在房间里。这句话特别适合现在的你,原来你面对的是一个家,有妻子有孩子,还有一摊子生意,可现在,你把这一切都抛弃了,你得学会面对自己啊。所以你还没有真正走出这场失败的婚姻。
  这些年我一直在外面上学,咱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能坐下来聊聊的时间更少。我不了解你的真实生活,更不知道你的内心,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直都认为这几年你生活得不错,到时候给我寄钱,并且一寄就是那么多!你不知道我多么自豪,我跟我的同学说我哥哥是老板。我喜欢看别人羡慕我的眼神。但是从一开始,我就对你的婚姻有些疑惑,包括咱爹咱娘,也都觉得蹊跷。为什么没听说过你谈女朋友的事,突然就宣布要结婚?为什么他是你师傅的女儿?咱们全家都知道,你师傅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哥哥,我不想揭你的疮疤。你心里肯定有你的秘密和苦衷。我说这些的意思是,就如同钱钟书所说的婚姻是“围城”,你当时有勇气走进去,现在能有勇气走出来!
  哥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切都还要重新开始。人生是不能用加减乘除来计算的。父母年纪越来越大,还得靠你多照顾!我连春节都没有回去,一想到这些,心里便羞愧不已!
  祝哥好!对了,千万不要把自己关起来,最好走出去看看,一个人在城市待久了,一切都会变得灰蒙蒙的。
  弟弟:大洋
  2002年3月
  
  发件人:caodatun1818@sina.com
  收件人:dahaiyang@163.com
  主题:哥哥的信
  正文:
  
  大洋好:
  你多虑了。放心,我没事!
  你是大学生,不,是研究生!哈,在你哥心里,老是觉得大学生就已经很厉害了。哥我没有出息,老让你笑话我。实际上,我把这些事跟你说说的同时,还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跟我说得很好,我心里有谱了。
  这边的事基本上处理完了。那个蛋糕店我也不干了,租的房子正好到期,那几个打工的女孩子我多给了她们一些钱,她们本来想过年回来大干一番呢,结果是这样,有一个胖女孩哭得一塌糊涂,她说她舍不得走。想想挺难受的,她跟我干了五年,从十六岁就跟我干。她说她再不愿意去别的地方干了。我说我也没办法,我说你干脆回家找个人家出嫁算了。她光哭,真让人难受。
  咱爹咱娘基本上接受了,就是想孩子。我说孩子还能跑了,到时候接过来让你们看嘛。
  除了手底下这台电脑,我啥都没要她的,我是真的啥都没有了。但同时,大洋,跟你说句实话,你哥我活到三十二,从来没觉得这么轻快过。你是个有心之人,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你曾经跟我说过你不喜欢城市,不喜欢人多,这不就学了这么个专业,一年有一半时间漂在大海上,回来又钻进实验室,这样的日子也不错。你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是幸福的。你跟我不一样,我这个人糊涂又浅薄,那么喜欢到城里来,过城市生活,可人家城市又不待见我。我还有个毛病,就是喜欢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
  好,不说了不说了,父母这边都挺好的。你尽管安心工作。海上景色肯定不错,多跟我汇报汇报。哥我还没坐过轮船呢。
  工作顺利!
  哥:大屯
  
  发件人:dahaiyang@163.com
  收件人:caodatun1818@sina.com
  主题:大洋回信
  正文:
  
  哥哥你好:
  觉得今天能收到你的邮件,果然就来了!通了几次信,真的就忘了跟你说说大海的景色,实际上也没法说,就一个字,美!你想多美它就多美。但最让我震撼的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巨大的乌云直上直下,堆积如山,电闪雷鸣,苍穹混沌,这个时候,你才觉得一个人的渺小,这个时候,所有的恐惧感都没有了。因为你把一切都交出去了,心一下子变大了。一种解脱了的虚弱和一种莫大的勇气同时在心里生成,这感觉太奇妙了。这对人生来讲难道不是一种启示吗?风平浪静的生活固然好,但就跟在大海上航行似的,不可能都是这样啊。哥哥,如果你能体验暴雨将至时的大海,你肯定感受比我深得多。你也会知道,不管暴雨下多大,下多长时间,太阳总会出来的。
  不过我看完你这封信,心一点没感到轻松,你不是在安慰我,就是一种自我安慰。你的心还处在矛盾之中,你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摆脱过去的生活,如何重新再来。实际上,对每一个人来说,这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我相信你能行,哥哥,几年前,那么大的灾难你都过去了!那时候你还小,你还是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不久,而现在,你的心肯定比那时候坚强得多,也成熟得多了。哥哥,我觉得你比我更容易接受这个社会,我们俩最大的不同是,我对人的看法是悲观的,我躲到海上来,实际上是一种拒绝,是一种逃避,而你却更积极一些,你是对的。苦在人的心中,无所谓大小。你还记得我那次挨打吗?那两个暴徒足足揍了我十分钟,可周围,那么多人!别说拉架,连一个吭气的都没有!人是自私的,这没有办法。
  哥哥,今天谈这些,不是诉苦,也不是弟弟记仇。我是想说,面对问题表现出来的姿态,要么勇往直前,要么退避三舍。当然,退避也不见得就是消极的。
  哥哥,我期盼你能重新开始!
  弟弟: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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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上 部
第一章  城市人/3
第二章  工厂 / 21
第三章  家,甜蜜的家/39
第四章  小王府街 / 57
第五章  爱的滋味 /77
第六章  我是凶手 /90
第七章  团聚 /110
第八章  意外的婚姻 /127

下 部
第九章  城市生活/153
第十章  棒子回来了/173
第十一章 大难不死 / 185
第十二章  心的迷宫 /202
第十三章  三代出生/218
第十四章  城市的雨/238
第十五章  年日如草/257
第十六章  你是我的秘密/267
附 录      黑色的诗?化肥厂/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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