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冲突
夜色慢慢地撩开了纯真的面纱,阿曼达已打扮停当,穿戴整齐。
这间餐厅位于南安普顿村的梅因街上,此时正是晚餐时间。今年的冬季和早春比往年要更冷些,但到了四月,天气会在一周内忽然暖和起来,甚至好似一下子就跳到七月。餐厅一整面墙的红心桃木门都冲着街道大开着,因此让人感觉到自己仿佛正坐在街边惬意地用餐,实际上却仍身处舒适的餐厅之中。这是这间餐厅今年第一次敞开大门,迎接清爽的海风,风给人们带来新鲜的氧气和温暖的期盼。
在这宜人的气候里,大门外一字排开的餐桌自然成了炙手可热、一座难求的用餐之处。在南安普顿,半数以上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在此订座,而我知道只要跟阿曼达一起就行,她总能搞定其中最好的座位。
那里的人和我一样,都是本地人,都遭遇过恶劣天气里的肆虐狂风的侵袭。工作中的人们知道大风随时会来,灾难与救赎往往就在咫尺之间。周五的夜晚,这里的氛围是欢快的,夹杂其间的嘈杂声也是令人愉悦的。服务生们一边忙着接待蜂拥而至的人群,和老主顾们寒暄聊天,一边处理着客人们源源不断的点菜单,为他们送上堪培利开胃酒、苏打水和蟹肉菲力小牛排。
我们先来到U形的吧台边,酒保是个新来的家伙,但我在村里别处见过他。我正帮他辨别酒吧老板放在吧台里不同种类的伏特加酒。通过“盲品”,也就是一杯杯品尝来猜测并区分本地酒和来自瑞典、波兰、俄罗斯的进口酒的特点。
阿曼达先点的是加州红葡萄酒,却因为猜错酒名而不得不一饮而尽。她第一次玩这种游戏,很快她就没了兴趣,开始批评我们。
“我现在知道这为什么叫‘盲品’了,我现在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她说道。我扶着她坐到吧台边的位子上。
“这是一种品鉴和训练。”
不管阿曼达的服装设计师是谁,那人肯定是忘记了给衣服加上后背,而脖子处和裙边的用料则更节省。我喜欢看她这个样子,但我更为她绿色的眼眸和浓密的棕红色头发而着迷。
“你肯定知道哪种口味最好。”阿曼达说。
“那是当然的。”
我们从来没有在外逗留得很晚。我几乎整个冬天都长时间地在一座海滨别墅里工作。不过,那栋房子很快就要完工了。更重要的是,弗兰克·恩特威瑟为我每天长达十多小时的工作时间付了一笔额外的奖金。而阿曼达也忙于之前准备的雅各布颈项几处房屋的拆迁和修复工作。因此,就算本地天气暂时不会转暖,对我们而言,也有充足的理由尽情享受这个欢乐的世界。
从人行道上吹进来的风已经少了很多季节转换间的热度,但我们俩谁也不在乎这个~我们的血液在前几个月的户外劳作中变得如同石油般黏稠,抗得住风寒。阿曼达在成为一名业主承建商之前是一位办公室女郎,不过,她可不是一个拿着记事本和手机,躲在皮卡车里不出来的承建商。她会亲自上工地,在梯子上爬上爬下,忙着从卡车上下货、打扫锯木屑,并把废弃的材料丢到垃圾箱里。
两年前,她取得了小匹克尼克湾的雅各布颈项地产的继承权。那个地块包含了整个半岛,半岛旁边是一个叫做橡树区的地方。两地之间有一个湖,位于某家公司的一座废弃工厂附近,该公司拥有这块地的全部产权。阿曼达的父亲正是那家公司的老板,因此她理所当然地继承了所有的遗产。
她唯一没有产权的就是我所居住的那栋小屋,它坐落于橡树区的最顶端,但隔壁的那栋屋子是属于她的,自搬来此地后,她便一直住在那里。阿曼达名下的房产大多是建于上个世纪中期的出租房,屋顶铺着石棉瓦,十分简陋。她花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来考虑该怎么处理这些房子。这些年来,南安普顿的房价一路攀升,毫无回落之意,尤其是海滨之地。有不少人提议把此处全部推平,重新规划该地块并建起面积达8 000平方英尺的小型公寓房,而现在这种需求显得更加迫切。但是阿曼达本人毕竟是在这些破旧的出租房中长大的,对这里感情深厚。
“我这一生就是这样度过的,”她对我说道,“难道要我抹掉自己过去的一部分,然后再重新来一遍吗?”
这些房子中有两处租客已经搬走了,修复工作可以进行,这也让她有机会能慢慢融入到这一改建计划中。我帮她找了承包商,联系了可靠的监理人和评估员,但其实我并不想做这些事,她也不愿意我来插手。我们之间已经有很多事需要理清楚,现在又搅和进了金钱关系,尤其是她是个富婆,而我也相当有钱——起码够花到下个月或下下个月的——还得把现在在这间高级餐厅的餐费给算进去。
我快要吃完我的煎三文鱼了,这时阿曼达朝我身后看着,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我问道。
她的目光又看向我,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没什么。”
我回过头朝吧台的方向看了看,那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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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商周刊》
萨姆是个风趣可爱的主人公,他有点顽固,行事总是出人意料但又不失风度和可爱。《独自追凶》最吸引我的一点是作者睿智的写作手法,每一页读起来都引人入胜。难怪克里斯·克诺夫的读者群如此庞大。
——乔治·伊斯特
萨姆·阿奎洛系列的第三个故事,这个南安普顿小城的木匠将继续以自己的风格再次出发。读者们一定会喜欢书中睿智而风趣的对话的。
——编辑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