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时正看着鲜血从他头顶淌到脑门。我含糊不清地问他受伤是否严重。
“我想是吧，”达文波特说道，“我也不知道。”
能够见到战友，聊上几句，似乎让我们又清醒了不少。我们都开始呻吟，在黑色的雨幕中站在一起。
然后，达文波特从我身边走开，开始大喊：“嘿！嘿！”我不明白他在喊什么，估计他自己也不明白。
我又一次转过身，沙滩上还有两个人。水里也传来人的动静。我跌跌撞撞地走到第一个人面前，发现那是麦克鲁尔。他惊魂未定，一边嘟哝着。我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受了些伤，但并不严重。
我走到克莱福身边。他跪在沙子里，两手撑在地上，脑袋深深地垂着。他没有爬行，也说不出话。海浪冲上沙滩时，他便这样跪在几英寸深的水里。等海水退去，他的膝盖和双手便往沙子里又陷进去一些。他的脸和脑袋上汩汩地流着血，滴落在水中，清脆有声。
我试着搀扶克莱福起来。我们俩终于踉跄地走上了沙滩。他走了几步，又趴在地上，甚至都没有呻吟。我转过身，想找人帮忙，正好看到撒切尔从水里走出来。
撒切尔头上起了一个肿块，流着血，但其他并无大碍。
我们都聚集在海滩上，围着趴在地上、失血严重的克莱福。现在天色已经很暗，雨也下得越来越大。我试着集中精力，但只顾得上呻吟。达文波特又开始大喊。撒切尔、麦克鲁尔和我也一同喊了起来。我想这声音一定是刺激了克莱福，因为他抬起头看着我们，好像不认识我们似的。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没走几步，又跌了下去。
我已神志不清，竞决定生一个篝火。在我的眼里，海滩上散布着成百上千块木板。我心想，这个时候应该生个火，因为我们都冷得浑身发抖。海滩的尽头是一个四五英尺高的矮崖。我只顾四处搜集木板，把它们堆在矮崖下面，然后点起了火。
我们大约在海滩上躺了半个小时。然后，我大概还在做梦，看见撒切尔做出一个奇怪的举动。只有他身上还留着点45口径的手枪。他伸手掏出了枪，指着我头顶的上方。
“我要不要开枪打他们，上尉？”撒切尔问我。
我滚过身去看。两个男人站在矮崖顶上，一声不响地盯着我们。
这两个男人身材短粗，身上裹着类似雨衣一样的大衣，在雨里亮闪闪的。他们头顶戴着扁平的编织宽帽。我们就这样盯着他们。我吩咐撒切尔不要开枪，但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
“嘿！”达文波特喊道。
他们小心地下了矮崖，朝我们走过来。我试着看清他们的面目，但天色实在太黑了。我的神智现在已经清醒大半，心里隐约感到他们也可能是日本人。即便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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