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
“我们身体里有太多的痛和苦。”
于是,你做了很多酒酿,
与朋友分享。你给我一大瓶,
足够吃一星期,三七二十一,
如此,餐餐甜,日日香。
你说一星期后我便可复原,上路。
上帝用一个星期造出光,空气,
天地万物,飞鸟行人。再给它一星期
也造不出爱,友谊,相怜相惜。
2010.1.18.给JR
痛
不要听我胡言乱语。
我将你肢解,因为符号已被解肢,
一截一截悬浮在那里。
而截至昨天为止,语言一直很节制,
它们和花朵一样快乐,但只是
“介质”的快乐,它们不知道
根部的感受,最多只听到
枝节上垂挂的小调。
这个寒冷的冬天,2010,
雪底下多么温和,血流过后
多么干净,音符多么强劲,直接
深入到另一个世界,开出异样
果实。花朵不知,根也不知
圣桑的低音里有多少飞翔,起伏,回望,
再飞翔,飞向……抵达。有一种家园,
抵达后是巨大的痛,和快乐一样绵绵不绝,
横穿八八六十四卦,超出帕斯卡的精准。
“痛使生命高贵”,嗯,信不信不由你。
2010.1.18.给ZD
路
我面前有两条大路,三条小路,
外加四条看不清的脉路。
我惧怕大路,只敢在小路上摸索。
我知道所有的路都有蜥蜴,石子,
直到有人为我把脉,用中药给我壮胆,
我才抬起步子,走了两下,
又退回。我习惯于生病,迷路,
高烧不止,让病毒从骨髓渗出皮肤,
然后卧床,美其名日看书,
然后偷懒,美其名日旅行。
有一种快乐钙片,是看你把独木桥
走成一条大路,还有一种止咳糖浆,
是看路边长出野花野草。我想给弗罗斯特
写封信,让他用十年走一个花步,
再用十年走第二条草路。然后给纳博科夫
写封信,除了蝴蝶,还有许多生物,包括花粉,
花絮,都可以制成美丽(没理)的标本。
飞舞者不选择路,飞翔者,路选择他们。
而作为一种超生命的光,我可以用眼睛
走出一条路。或看别人走。
一个人眼里的喜悦,岂是别的眼睛所能体会。
一个人脚下的蜥蜴,岂是别人所不能感受的。
于是这样,我说。
于是那样,你说。
2010.1.18.给H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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