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现存《游仙窟》古刊本则以光明天皇庆安五年(二八五二)刊本最为著名,不仅因为此本是后来比较流行的东山天皇元禄三年(一六九〇)刊本《游仙窟钞》的底本,更因为后来不少校点本和注释本也往往是以它为底本的。不过,近来被影印出来的一种“江户初期无刊记刊本”(旧收藏者是已故大佛次郎,现收藏者为林望),被认为是它的原刻本,更引起了学人们的注意。一九八三年日本和泉书院影印了“无刊记刊本”,书前有葳中进所撰的《江户初期无刊记刊本(游仙窟)解说》,对这一本子的版式作了比较详尽的说明:“长二十七点四厘米,宽十八点七厘米共父八十五张,一张纸每半页设有长二十点五厘米,宽十五点九厘米的框,内八行,行十五字。此本正文中有大量的双行夹注。卷末还刻有一段文字:
嵯峨天皇书卷之中,撰得《游仙窟》。召纪传儒者,欲传受也。诸家皆无传,学士伊时深愁叹。于时,木岛社头,林木郁郁之所,烧木结草,有老翁闭两眼常诵之。问,读《游仙窟》云云也。伊时闻及,洁斋七日,整理衣冠,慎引陪从,参诣翁所。”谁来?“答曰:“唯唯。”跪申为得《游仙窟》所参也云云。翁曰:“我幼少自吝受此书,年阑倦事,仅所学诵而已。”重申愿教此书:“仆苟候王家,居学士之职,少幼暗文无读,垂哀矜。”翁谙读之,伊时付假名。读一帙毕,还归之。后送种种珍宝,庵迹异香郁郁,无其迹。其后感书,几乎大明神为化现耳。
文保三年四月十四日授申圆禅庵序毕 文章生英房
一般的研究者都称道段文字为“跋”,是因为它被置于卷末,但文中明明有“序毕”二字,因此这段文字理应是一段序文,不知为何被置于卷末?“庆安五年刊本”与这个刊本的刻版是完全一样的,连这篇“序”的位置也一样,只是在“序”后的空白处多了一个长十四点八厘米,宽五厘米的黑框“牌记”,黑框内所刻文字为“庆安五 壬辰 岁孟春吉旦中野太良左卫门开板”。葳中进在《解说》中认为:“比较二者的印刷效果看,无刊记刊本很清楚,相比之下,庆安五年刊本稍欠清楚,显然可证明是再版本。”此前,神田喜一郎亦曾发表过与此差不多的看法,以为“无刊记刊本似乎要古老一些”一二。笔者直观地看影印本,“庆安五年刊本”像是使用“无刊记刊本”原刻板的“再刷本”,和大家的感觉一样。但因只有道两个本子孤立地对照,这类问题实际很难说准确,如果有材料证明,实际情况完全相反,也是不会令人吃惊的。但不管怎磨说,被称为“江户初期无刊记刊本”和被称为“庆安五年刊本”的《游仙窟》实际上是一种刻本,应该是确定无疑的,两个本子只是刷印有先后罢了。但因为有了“无刊记刊本”,这个刊本最早刊于何时,就成了一件很难确定的事了三一。
“无刊记刊本”(以下也代指“庆安五年刊本”)最突出的特点有两个:一是正文中有大量的双行夹注;二是文末有“文章生英房”的“序”。根据这两个特点,学界已经普遍认定另一种流传颇广的刻本“元禄三年(二八九〇)《游仙窟钞》本”(或称为“元禄三年刊本”或“元禄刊本”)是直接承袭“无刊记刊本”的。“元禄刊本”是小型纸本,书末“牌记”不仅刻有书肆名,还明确刻出“元禄三龙次庚午仲秋上弦日”字样,而且卷首东海散人《游仙窟钞序》亦署明“时元禄三年春三月东海散人书于休休亭”,刊刻的时间是十分确定的。其封面题为《游仙窟钞》,署“唐张文成着,日本学士伊时点”,后一个署名明显是根据“无刊记刊本”的“文章生英房”序文杜撰的。卷首刊有三篇序文,被“无刊记刊本”置于卷末的“文章生英房”的“序”被置于第三(可能刊印者已经看出“无刊记刊本”将其置于文末不是很妥当的,或其另有所据,未可知也),正文及夹注则全录,只是全篇被分为五卷。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刊本增加了几幅木刻插图,还增加了大量假名注释。这些显然都是为读者考虑的,也说明了这个刊本的商业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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