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毕竟过去了半个多世纪,对比起来,1986年问世的荒诞川剧在潘金莲形象的把握上,要比它的“前辈”稳健一些,用作者魏明伦的话说,欧阳予倩对潘金莲是“用仰拍镜头”,而他则在“俯仰之间”,①无论如何这是一个进步。但是我们不能不指出,荒诞川剧在技巧上的创新强于其母题意向的掘进,艺术视野还基本局限在欧阳予倩开辟的框范之内。其实现代潘金莲母题视角还有更为宽广、幽深的领域等待人们去拓展、耕耘。这座由传统通向现代的桥梁,还可以被建设得更为平坦、坚固、引人人胜,使人能够从上面自然而然地通过,不必提心吊胆。我以为在当代历史条件下,潘金莲母题的新发展和圆熟,来自于武松形象重新理解和再评价方面的阻力,可能要比对潘金莲形象的再审视和进一步完善的阻力还要大。因为现代潘金莲母题的新生,本身就包含着对武松的重新理解,没有一个与母题新意向相协调的武松形象出现,潘金莲终免不了有些“孤独”。
《水浒》中的武松形象其实暗含着丰富的“潜本文”。比如,潘金莲初见武松时,想人非非,“一双眼只看着武松的身上。武松吃他看不过,只低了头……”潘金莲后来揶揄武松:“你既是聪明伶俐,却不道‘长嫂为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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