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地球
1.僵尸汽车
即将离家六年时间,踏上人类曾走过的最长旅程,我们的行李却不多,每人只有一个过夜包和钛合金小手提箱。
我们走出房屋,把行李搬到路边,夜色下的佛罗里达温暖宜人。我回头看看宅院,却并没有太多感慨。虽然我们在这里仅仅生活了两年,可眼下要和它永别,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平静。等到我二十五岁的时候,或许就会有一处完全属于自已的住处,无论如何都将会有。
老爸指给我看,木星和火星在遥远的地平线以上清晰可见,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计程车拐过街角停在我们面前对我们说:“你们是杜拉一家吗?”
“不,我们只是在随便散步,”老爸这么说,却挨了老妈一记白眼,“当然是我们了。现在是该死的凌晨三点。”
“您的声音与来电不吻合,”计程车说,“午夜过后,我需要确切的身份验证。”
“打电话的是我,”我的母亲说,“辨别不出我的声音吗?”
“请出示付款卡。”计程车滑出刷卡器,老爸翻出一张卡刷了一下。
车门悄无声息地滑开。“需要为各位搬运行李吗?”
“呆着吧。”老爸用这句话代替了“不需要”,他总想测试一下机器人的应对能力。
“不需要。”妈妈说。行李搬运机留在原处不动,我们把几个小箱包放进后尾箱,让行李和蹲伏于此的搬运机做伴。搬运机的眼睛一直看着我们。
我们坐进车里,妈妈和我并排,对面是爸爸和卡德,卡德已是昏昏欲睡。
请确认目的地,”计程车说,“几位要去什么地方?”
“火星。”老爸说。
“无法理解。”
妈妈叹了口气:“机场,二号航站楼。”
“僵尸。”卡德学着还魂尸的口吻说。
“胡说什么呢!”
“人类口中的计程车,”他闭着眼睛,稍微动了动嘴唇,“它不是生命体,但也不是无思维的机械,它会说话。”
“接着睡吧,卡德。到了火星我们会叫醒你的。”
我要和弟弟、父母,还有几十个陌生人在同一艘太空船上熬过六个月漫长枯燥的星际旅行。不过,这还算是幸运的,因为六个月是最短的航程。火星如果位于远地点,飞行时间会超过一年。
待到重返地球,卡德也将和现在的我一样,叛逆期已过,成熟期未至。这感觉很奇怪,比看见僵尸还奇怪一点点。
2,抵达热带
这是全世界唯一备有呕吐袋的电梯,卡德如是说。他经常注意此类事情,而我更关注的则是卫生间,只有一个,却有三十六个人共享。那么多人在电梯里共度两个星期,现在看起来它似乎没有广告里那么大了。
一旦身处其中,你就不会继续叫它“电梯”。你乘坐的这玩意儿不过是一个爬升机器。太空电梯——这几个字出现时总是用黑体——只是两个爬升机器外加五万英里直插太空的线缆。等候在线缆另外一头的是太空飞船,它将带大家去火星;另外一个爬升机器有两个卫生间,却仅搭乘二十六人,但不备呕吐袋。如果爬升到顶你还没习惯零重力,估计飞船就要把你抛下了。
整件事情开始于两年前,那时候我还年轻,也可以说是过分天真。换言之,我尚在花季,天真烂漫。妈妈想参加摸彩,看好运气能否降临,获准加人火星计划。老爸对此没啥意见,我弟弟卡德觉得简直棒极了。必须承认,当时我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因此,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卡德和我每逢周六早晨就得去训练,为测试做准备——只有我们俩;父母不需要通过测试。对成年人的判断标准是教育水平和社会适应能力,要么行,要么不行。我们父母受过的教育抵得上四个平常人,可别的方面就非常普通了。
这些测试,其目的基本上就是让我们——卡德和我——看起来普普通通,或者说,至少普通到和另外二十四个人在沙丁鱼罐头里憋六个月不会聒噪发疯。
很好,关键性的问题来了:电梯里的这些孩子之所以能通过测试,是不是正因为他们很普通呢?或者说,他们牺牲了一整年的星期六,就是为了弄清楚如何隐藏内心深处的嗜血倾向,不让考官看出来?“记住,关于和小可爱乱搞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半个字。”
我们搭飞机到了比亚米尔港,这是加拉帕哥斯群岛某个小岛上的小城镇,距离南美洲海岸线不远。选址原因是此处位于赤道线上,但却没有太多雷鸣闪电的天气,等你坐在一根长度足够绕地球两圈的避雷针底下,便会明白这一点有多重要。
小镇因为太空电梯而成了观光客必到的景点,加拉帕哥斯群岛也差不多。大家乘渡轮来看电梯起降,然后去别的小岛潜水或是傻看异国风情十足的动物。那些岛上有许多怪模怪样的丛林鸟类和热带蜥蜴。老爸说回来的时候该休息一两个礼拜,去探探险什么的。
要是能回来的话——这句话他留着没说,去火星毕竟和从镇子东头搬到西头不一样。
出租车把我们从机场送到宾馆。老爸决定全家人先休息一晚,明天再搭渡轮去电梯平台。妈妈和老爸都会说西班牙语,他们和出租车司机闲扯了一路。这儿的出租车挺特别,是电动吉普,长度夸张,一次能坐下十多号人。车子没有挡风玻璃,也没有车顶,取而代之的是帆布遮阳篷。我问司机,万一下雨怎么办,司机琢磨了半天该怎么用英语回答,最后只是说,“淋湿呗。”
卡德和我分房休息,老爸和老妈还有临行前最后一个晚上可以享受二人世界。希望他们做好了预防措施,不至于在六个月的时间里给自己带来麻烦。零重力下妊娠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到头来弄出了个把小孩,不知他们会起什么名字。 “收拾房间去,呕吐。” “不,你不能开那辆车,喷射。”
(你得明白,他们给卡德起名叫卡德①,管我叫卡门,卡门来自某部我难以忍受的歌剧。“斗——牛——士,不许随地吐痰。请用痰盂,否则要它干什么。”①)
我们放下行李,出门去逛街。卡德走一个方向,我走另外一个方向。他进城,我踱向海滩。
老爸老妈大概认为我俩会呆在一起,不过他们也没说非得那样,只要我们七点准时回旅馆吃饭就行。
这是我离开地球的最后一天,总该做点什么特别的事情。
聒噪发疯。
很好,关键性的问题来了:电梯里的这些孩子之所以能通过测试,是不是正因为他们很普通呢?或者说,他们牺牲了一整年的星期六,就是为了弄清楚如何隐藏内心深处的嗜血倾向,不让考官看出来?“记住,关于和小可爱乱搞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半个字。”
我们搭飞机到了比亚米尔港,这是加拉帕哥斯群岛某个小岛上的小城镇,距离南美洲海岸线不远。选址原因是此处位于赤道线上,但却没有太多雷鸣闪电的天气,等你坐在一根长度足够绕地球两圈的避雷针底下,便会明白这一点有多重要。
小镇因为太空电梯而成了观光客必到的景点,加拉帕哥斯群岛也差不多。大家乘渡轮来看电梯起降,然后去别的小岛潜水或是傻看异国风情十足的动物。那些岛上有许多怪模怪样的丛林鸟类和热带蜥蜴。老爸说回来的时候该休息一两个礼拜,去探探险什么的。
要是能回来的话——这句话他留着没说,去火星毕竟和从镇子东头搬到西头不一样。
出租车把我们从机场送到宾馆。老爸决定全家人先休息一晚,明天再搭渡轮去电梯平台。妈妈和老爸都会说西班牙语,他们和出租车司机闲扯了一路。这儿的出租车挺特别,是电动吉普,长度夸张,一次能坐下十多号人。车子没有挡风玻璃,也没有车顶,取而代之的是帆布遮阳篷。我问司机,万一下雨怎么办,司机琢磨了半天该怎么用英语回答,最后只是说,“淋湿呗。”
卡德和我分房休息,老爸和老妈还有临行前最后一个晚上可以享受二人世界。希望他们做好了预防措施,不至于在六个月的时间里给自己带来麻烦。零重力下妊娠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到头来弄出了个把小孩,不知他们会起什么名字。 “收拾房间去,呕吐。” “不,你不能开那辆车,喷射。”
(你得明白,他们给卡德起名叫卡德①,管我叫卡门,卡门来自某部我难以忍受的歌剧。“斗——牛——士,不许随地吐痰。请用痰盂,否则要它干什么。”①)
我们放下行李,出门去逛街。卡德走一个方向,我走另外一个方向。他进城,我踱向海滩。
老爸老妈大概认为我俩会呆在一起,不过他们也没说非得那样,只要我们七点准时回旅馆吃饭就行。
这是我离开地球的最后一天,总该做点什么特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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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金
霍尔德曼始终是科幻界最具存在感、最有包容性、最不可或缺的作家之一。他不但表达出了集体心理的深处思想,更重要的是,他拥有自己独特的声音。他的优势来自挣扎求生者的那种来之不易的大智慧。
——皮特?施特劳布
霍尔德曼从异星视角纵览人类历史,传递的信息却全然关乎人类天性。
——《娱乐周刊》
写出如此易于理解的优美文字或是难事,但在霍尔德曼却易如反掌。
——《出版人周刊》
熟练的谋篇布局手段、强烈的剧情转折以及隐然的斯多葛哲学思想,让霍尔德曼广受赞誉……他用词简洁,绝不哕嗦,看似随意,实则精确……和电影的镜头语言一样,这给人以轻而易举的感觉,实际上却需要极高的技巧。
——《华盛顿邮报》
科幻界最靠得住的魔法师之一。
——《旧金山纪事报》
乔?霍尔德曼已悄然成为这个时代最重要的科幻作家之一……若是你还没有发现霍尔德曼的独门科幻的魅力,那你现在该考虑考虑了。
——《洛基山新闻》
他的文风和点子一样清晰而引人入胜。
——《纽约时报》书评版
科幻小说界最可靠的开创者之一。
如果存在一个诺克斯堡金库,专门保存写得出真科幻小说作家,我人绝对该把霍尔德曼锁进去。
——斯蒂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