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研究《圣经》文本以及犹太文化留存,记忆出埃及的主要手段是通过仪式化、周期性的节日来得以强调与凸显的:三大朝圣节就专为纪念出埃及而来,逾越节与出埃及有着最为直接的联系:“你要注意亚笔月,向雅卫你的神守逾越节,因为雅卫你的神在亚笔月夜间,领你出埃及。……七日之内要吃无酵饼,就是困苦饼,(你本是急忙出了埃及地)要叫你一生一世记念你从埃及地出来的日子。”(《串命记》16:1~3)七七节也不例外:“你要计算七七日:从你开镰收割禾稼时算起,共计七七日。……你也要记念你在埃及地作过奴仆。”(《申命记》16:9~12)住棚节更是如此:“每年七月间,要向雅卫守这节七日,这为你们世世代代永远的定例。你们要住在棚里七日,凡以色列家的人都要住在棚里,好叫你们世世代代知道,我领以色列人出埃及地的时候,曾使他们住在棚里。”(《利未记》23:41~43)甚至原来只与创世相联系的安息日也与出埃及联系起来:“你也要记念你在埃及地作过奴仆,雅卫你神用大能的手和伸出来的膀臂,将你从那里领出来。因此,雅卫你的神吩咐你守安息日。”(《申命记》5:15)在以上这些节日中,还辅之以诵读经文,以加深以色列人对于出埃及历史的记忆。法国著名社会学家涂尔干指出宗教仪式及其信仰群体的内在关系:“宗教明显是社会性的。宗教表现是表达集体实在的集体表现;仪式是在集合群体之中产生的行为方式,它们必定要激发、维持或重塑群体中的某些心理状态。”①
实际上,对于“出埃及”的记忆成为犹太民族身份、文化认同的核心主题。正是通过牢记“出埃及”事件,从而为犹太人创造了一种独特的群体身份——上帝的选民,使得他们可以跨越时间与先辈们、超越空间与同胞们达成心理认同。在穿越“同质而空洞”的时空过程中,将遥不可及的过去与现在联系起来,从而使世世代代被烙上了出埃及之印记,仿佛每一代人都经历了出埃及,随后又得到了解救,每一代人都分享着“曾经在埃及为奴”,“后来蒙上帝解救”的共同命运,通过对从奴役到自由的不断强调,犹太群体的特征便由此得以界定与深化。可以亳不夸张地说,历来的犹太人就是被出埃及记忆所塑造的独特群体、犹太文化就是被出埃及记忆所改造的独特文化。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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