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没有讨论外面发生的问题就休会而散会了。
23日,我比往常提前到达议会时,发现玛大肋纳教堂周围聚集了大量公共马车,据说这是人们前来构筑街垒。在我进入议会大厅后,大家又向我证实了这一点。但人们对即将发生严重的武装动乱还半信半疑。我决定亲自去调查一下真实情况,于是跟科尔塞勒一起去了市政厅的周围地方。我看到,在邻近这个有纪念意义的建筑物的所有大街小巷,民众正忙于构筑街垒。我看了看这个像是由工程技术人员指导构筑的精巧的、合乎工程规律的‘s]工程,它只剥去了为打地基而必须剥去的路面石板,用自己弄来的方块石头砌起非常坚固和相当内行的厚厚的街垒的四壁,而且总是不忘在临街房舍与垒壁之间留出一条可以自由通行的小道。为了急于尽快弄清楚各街道的情况,我和科尔塞勒商定分别行动:他去一个方向,我去另一个方向。他在前进的途中,不得不听人家的摆布。据他后来对我说,最初他没有受到阻挠,就自由地通过了几处正在构筑的街垒。但最后被人家扣下了。构筑街垒的民众,看到这位身着黑上衣、白衬衫的绅士模样的人,优哉游哉地走在市政厅附近的街道上,然后安然地在他们的面前停下仔细观察他们的工作。于是,这些民众就想把这位观景者拉进自己的队伍。他们以友爱的名义,要求他帮助他们劳动。科尔塞勒是一位像恺撒那样勇敢的人,但他自知在这种情况下,最聪明的办法是只有服从而154不要吭声。于是,他帮助他们搬运被掀起的路面石板,并尽量把它们码得整整齐齐。他的笨手笨脚和漫不经心帮了他的忙,人家看他不是一个麻利的劳动者,不久就打发他走了。
我就没有遇到这样的险情。我在圣马丁和圣德尼街区走了一遭,没有见到可以称之为街垒的建筑,但却目睹了规模极大的骚乱。我回来的时候,在守斋者街见到一个身上沾着血污和脑浆的国民自卫军士兵,他面无血色,正往自己的家走。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告诉我说,他所在的营队方才在圣德尼门迎面遭到火力极强的射击,他的一位同伙(他还告诉我了此人的名字)在他旁边被击毙,这个不幸的人的血和脑浆都溅在了他的身上。
我在回来的路上,以没有见到一个正规军士兵而感到惊奇的心情走向议会,而刚到议会所在地的波旁宫正面,终于看到雄壮的步兵纵队跟在大炮的后面前进。
拉莫西里埃穿着正式的军装,骑着马走在纵队的前头。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焕发着战斗的激情,甚至可以说是喜悦的形象。尽管这是他的性格的自然表现,但我总认为,不应在这个时刻如此,而且其中混有想要报复他在二月所受的危害和屈辱的情绪。我对他说:“您要干什么?圣德尼门那边已在战斗,市政厅周围全是街垒。”他回答我说:“等着瞧吧!我们就向那边进发。您以为我们会在今天这样的条件下愚蠢地将我的士兵分散地投入在平民区的狭窄街道上吗?不会的!我们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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