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容易满足的,当记者的同时,我也在写小说。搞新闻工作时间长了,我慢慢觉出写新闻稿的被动性和局限性,一篇新闻稿写完,有时会觉得意犹未尽,该表达的感情和想法不能充分表达。而写小说就好一些,小说这种文体为我们提供了自由想象的巨大空间,我们可以通过小说中的形象,尽情表达对现实世界的看法,并再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心灵世界。我这么说,并不是说新闻工作不重要,新闻工作当然重要,只是二者所担负的社会功能不同,不能互相代替。作为一名新闻从业人员,我必须把主要精力用在新闻事业上,写小说只能是忙里抽空,小打溜地闹点儿。尽管我是利用业余时间写小说,还是怕别人说我不务正业。问题还不在这里,让人着急的是,当我构思了一篇稍长一点的小说,却苦于没时间写。我想,什么时候我才能有大块的时间用来写小说呢?
我原以为要等到退休之后才能踏踏实实写小说,不料机会再次降临在我头上。2001年,我被北京作协吸收为驻会专业作家。我大喜过望,深感幸运。打个比方,我正要划船呢,作协就送给我一支桨。不,这个比方还不大准确。人的生命过程就是一定的时间量,有什么比时间更宝贵呢?就在我需要时间进行文学创作的时候,北京作协及时地给了我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时间多了,我突然很紧张,生怕自己会虚度光阴。我告诫自己,一定要抓紧生命的缰绳,让时间更有效。还好,当专业作家七八年来,我每年都发表二三十万字的作品,仅长篇小说就出了四部,中短篇小说也写了近百篇。其中,长篇小说《平原上的歌谣》获得了第三届老舍文学奖提名奖;长篇小说《红煤》获得了第五届北京市政府奖。
一个人喜爱什么工作,不仅是天赋方面对这项工作比较敏感,也是出于内心深处的一种需要,性情与这项工作比较投合。喜爱是什么?喜爱本身就是持久的动力,就意味着自觉的投入,并预示着事业的成功。有人把人生的诉求分为从低到高的五个层面,从生存、安全、爱情、尊严,到人生价值的实现。如果我们所倾心做的是我们真正喜爱的一项工作,那既是我们的幸福,也有可能通过辛勤劳动实现我们的人生价值。不是每个人都能干上自己所喜爱的工作,而我却一次再次如愿以偿。这决不是我本人有什么特别的能耐,只能说我赶上了好时候,或者叫好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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