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我们为了房租太贵,雇了一辆榻车,把全校迁到了小西门黄家阙的一所旧房子内,就开学了。在那里房租便宜得多,但房子也破旧得多。楼下吃饭的时候,常有灰尘或水渍从楼板上落在菜碗里。亭子间下面的灶间,是匡先生的办公处兼卧室。教室与走路没有间隔,陶先生去买了几条白布来挂上,当作板壁。……在那房子里上了半年课,迁居到江湾的自建的校舍——就是现在的立达学园——中,于兹四年半了。
讲起这种旧话.现在只有我们五个人心中有具象的回忆。我们五个人,对于立达这五岁的孩子,仿佛是接生的产婆。这孩子的长育,虽然全靠后来的许多乳母的功劳,但仅在这五周年纪念的一天。回想他的诞生的时候,我们五个人脸上似乎有些风光。
但讲到风光,五人中我最惭愧了。我看他诞生以后,五年之中,实在没有好好地抚育他,近来更是疏远。匡先生,陶先生,练先生,对他的操心比我深厚得多;然而三位先生还不及郭志邦君的专一。五年间始终不懈地,专心地,出全力地为他服劳的。实在只有郭志邦君一人。
他在五年前给我打酒,为我们烧面。招呼我们搬家。在五年的一千八百天中,不断地看守门房,收发信件,打钟报时,经过他的手的信件,倘以平均每日收发一百封计,已有十万八千封。他的打钟,倘以平均每天二十次计,已有三万六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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