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让长相平凡的徐朗终于在“审美疲劳”面前败下阵来,跟发妻分手;12个如花似玉女人,让徐朗在接下来的择偶过程中饱览人间春色,痛并快乐着。一切皆因自称“天使”的神秘人所送手机,具有阿拉丁神灯般魔力,能将梦中天使带到徐朗身边…… 序幕 徐朗——爱情被葬进围城
如果你不幸娶到一个巨蟹座的女人——说到不幸,其实徐朗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幸结了婚,而又拥有一个所谓的贤妻良母的话,那么你一定会了解到徐朗的痛苦。
徐朗,一个没有什么特别的男人。从小就没什么特别之处,小时候除了在班里调皮捣蛋经常被老师处罚之外,长大之后也没什么特别。二十多岁的时候一直在灰头土脸地打拼,三十岁之后做了一个通讯器材公司的部门经理,赚着不多不少的钱,有着不好不坏的人生。和很多人一样,对爱情和婚姻还抱着美妙幻想的时候,遇到了他现在的妻子,一个温柔贤惠,集所有东方女性美德于一身的巨蟹座女人。经过自己的周密考察,他觉得她非常适合做妻子,于是,他们在认识了三年之后,决定结婚了。
徐朗经常想,如果现在他们没有结婚,那么他一定还是爱着她的——爱她的贤良本分,爱她的朴素敏感,爱她未语面先红的羞涩。可是这一切的优点,在婚后都被徐朗发现:这不过是掩藏的假象——之所以贤良本分,完全是因为她根本没有任何情趣,恋爱的时候,她每天都是以等徐朗的电话为生活的主旋律,她口口声声离不开徐朗,她的行动全部都是由徐朗所支配,甚至连去陪女朋友逛街都要问过徐朗的意见,如果徐朗有一点的不情愿,她会马上取消所有的活动,专心致志地等待徐朗的安排。所有的男人都羡慕徐朗找了一个好女孩,徐朗那时候也这么觉得,看看别人的恋爱,哪个不是惨兮兮又悲壮的?只有自己,像个国王一样,享受着爱的超量馈赠和浸淫,他有点忘乎所以了。
后来他才感觉到,她是一个没有任何独立性的女人,她不会唱歌,不擅舞蹈,不懂艺术,不知道时事政治,与体育更是绝缘;她对事物没有任何看法,一味地人云亦云。她不喜欢改变,更没有什么理想,每天在家里,她都穿着一件十年如一日的紫色的睡衣。本来徐朗是很喜欢紫色的,它代表着神秘和高贵,可是现在紫色在徐朗看来,不啻是一盘发了霉的臭咸菜,又丑陋又贫寒,一副惹人讨厌的样子。尤其是那睡衣的花纹,徐朗敢保证即使是五十岁的老太太也会嫌弃它落伍的,可是她不以为然。她的衣橱里永远都是那么几件衣服,头发永远都是随便地拢在后面,脸上从来没有搽过什么化妆品,他们家里的梳妆台上摆的除了大宝就是孩儿面,再就是一块钱一袋的蛇油膏,还有那三十年前风靡一时、现在早已经变成古董的友谊雪花膏,这些劣势的护肤品令她的皮肤迅速地衰老。她之所以朴素敏感,那是因为她对时尚方面的东西一窍不通——什么季节穿什么样的衣服,该怎样与首饰搭配;她甚至没有用过香水没有涂过口红……
才不过三十几岁,她的眼角和嘴边就开始有了一些细细的皱纹,寒冷的冬天,她的手上会冻出一道一道的伤口,疤痕密布,跟她握个手都会觉得扎手……徐朗很不明白,她那么喜欢看韩剧,每天晚上抱着遥控器一成不变地看着那些里嗦的连续剧,为什么不看看韩剧里那些个个迷死人的女人,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差距会那么大呢?也不光是遥远的韩剧,仅仅是徐朗身边的那些女人,没有一个不是光鲜透亮的,每当徐朗走在这些美女的身边,都会有巨大的失落感。也不是他多么地热爱美女,只是,难道她就不能稍微地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吗?贤良当然是要贤良的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她是要为另外的一个人,一个爱她的男人负责任的吗?
难怪她如此贤惠。这么说吧,世界这么大,任她飞好了,她那样的人能够飞到哪里去呢?家是她惟一的堡垒,在这个堡垒里,她能够找到安全感,能够找到庇护。家是她所有的价值所在,她尽可能地将自己的余力都发挥到了这个堡垒里。她喜欢每天把闹钟定到七点一刻,雷打不动,即使是周末,那个讨厌的铃声也会在这样的时刻狂响。有几次徐朗想睡个懒觉,偷偷地趁她不注意把闹钟的闹铃按下去,结果第二天早上还是会被及时吵醒——她连上厕所的时间都会固定住,大约每天的凌晨五点多,她会检查门窗是不是忘记关了,看看煤气是否关好,看看闹钟是否上了弦……她活得真像是一部永远不会改变的书,只是纸张实在是太粗糙了。
对于婚姻,徐朗的感慨实在是太多了:婚姻就像是一只巨大残忍的手,把爱情里那些永远都不可能看透的真相徐徐地揭了给人看。尤其是他的妻子,那个曾经在他看来能够安安稳稳陪伴他度过一辈子的女人,那个集中了中华民族优秀女人多拥有的一切美德的女人——勤劳、善良、顾家、本分,同样也给了徐朗无数的对爱情的绝望和对人生的思考。这事弄得徐朗都快成哲学家了。对了,徐朗突然想起了苏格拉底也是娶了一个恶妇,而被折磨成哲学家的——不对,这么说前妻是不合实际的,她倒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恶——这也许就是他注定不可能成为苏格拉底那样的哲学家的原因吧。她只是有点——烦,仅仅是这样而已。
每一天都有无数的异性跟你擦肩而过,陌生的或者熟悉的,冥冥中注定,总有一个人是你的,找到自己该找的那个人,就结婚喽。每天都有很多人结婚,两个人决定厮守一生的理由千篇一律。人非圣贤,当然也有找错对象的时候,所以,每天,也有很多人离婚。离婚的理由却是千差万别,不过这并不耽误身边仍旧每天都有人结婚,办喜事、拍婚纱照,喜气洋洋地赶着进恋爱的坟墓……
哼,看着吧,最多七年。徐朗从牙齿缝里挤出这样恶毒的诅咒。这个诅咒当然也不是他创造的,那是老前辈一代代这么总结下来的。不是说七年之痒了吗?干吗痒?时间久了该换了呗!谁愿意看到一个每天都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每天洗脸刷牙的用具都整齐地放在一个地方,连印子都要印得一样却不愿意把精力花在她那张逐渐苍老的脸上的女人呢?徐朗甚至感觉到,即使过了七年仍旧能够在一起的,也不过是勉强着混日子,是充满怨恨的忍耐——就像他。不过这些徐朗一直无法说出口,他感觉到自己的婚姻出了问题,或者说,他感觉到一开始他的婚姻就错了。
徐朗也不是老这么颓丧的,他也曾经是当年这些喜气洋洋的人中的一分子。结婚前他用尽了所有恋人都使用过的浪漫桥段把那个一见钟情的女人娶回了家,来了一个大团圆的圆满结局。可是别说七年,自从徐朗选择跟认识了三年的那个女人结婚开始,他就彻底地找不到爱情存在的方向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不都说找情人要找激情型,找老婆要找老实本分型的吗?
徐朗的妻子可真的是一个超级本分的女人,本分到她甚至希望自己的生活轨迹,都按着统一的规则而进行着的。
这有什么不好呢?最开始徐朗也还是可以忍受的,可是随着时间的增长,他已经越来越无法忍受。
不光是他吧。他一点都没感觉到寂寞。徐朗生活在这个城市很普通平凡的一座楼里,每天他都会在邻居的争吵声中思考着关于婚姻的意义。显然,婚姻是与爱情完全不相干的两回事,婚姻是坟墓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再爱再浪漫,也是恋爱时候那档子事,一旦落进尘埃来,双双挽着胳膊走进了围城,那就全不是那回事了,鸡毛蒜皮那些原来在恋爱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过的事情,渐渐变成埋伏在爱情周围的最厉害的炸弹。
有时候他在等电梯,却听到隐隐约约传来争执的声音:“天天偷看我的短信,看到什么了?看到什么了?”
有时候早晨他刚打开窗子想透透新鲜空气,却看到隔壁一个女子拿着一支葫芦状的牙膏对着丈夫,像清晨的响雷一样爆炸开:“求求你,从下往上挤行吗?这日子没法过了!”
有时候下班走在路上,会看到一对大街上买菜的夫妇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当街瞪眼:“你干吗老拿我跟潘石屹比啊,有本事你嫁给他去啊。”
当然他还会日复一日地听到楼上那家人几年如一日地抱怨:“十八年了,十八年前你就是个处长,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处长,我丢不起这人啊。”
就连他上厕所,都会听到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厮打:“我叫你藏私房钱!”
睡前他以为终于可以放松休息一下了,但是却听到电视里说:“你还是跟你老板过吧。”
……
这些声音徐朗无比熟悉,它们每天都会循环着上演,它们发生在徐朗的前面后面,左右邻居们中间。徐朗以前一直有一个习惯,就是早晨起来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扑进自己的房间,可是慢慢地,他已经将这个习惯改掉了。因为即使是关着窗户,都会听到那些隐隐约约的抱怨声,更别说敞开窗户。那些琐碎的吵架声音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是变相的催化剂。说起来,退回去几年,哪个不是甜蜜得像蜜糖一样整天粘在一起的呢?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们呢?
可怕的是,这些争吵似乎在徐朗回忆起来的细节里都曾经发生过,不过那更可能是他的幻觉。但不管怎么样,自从结婚,他就再也不爱他当初爱到把她娶进门打算甜蜜一辈子的妻子了。但是,他有比他们更彻底的理由吗?没有。然而他却离婚了!相识到结婚,一共用去了三年的时间,而离婚,只消一天的时间,就全部办完,理由也许仅仅因为一块牛肉。谁知道呢?
别以为徐朗只是心里犯犯嘀咕,日子还能过得平心静气,其实他对现在的生活,早就已经烦透了。他在等待和酝酿这一场阴谋时,每天都沉默寡言。对面这个女人,蓬头垢面、身形臃肿的女人,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干吗当初费那么大的劲去追求她?如果时光可以倒退,人生可以选择或者说当初有一面能照到未来的镜子的话,他打赌自己一定不会那么干。他特别想劝那些还没有结婚正在憧憬着婚姻美满的哥们姐们醒醒,结婚真不是闹着玩的事情,即使有一千万个后悔,要分手没那么容易。徐朗由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逐渐变得冷漠和厌世,他暗地里把一切的罪过全部归结到这个叫妻子的人身上。都是她的错!每当想到回家就会见到那么一个不可思议的黄脸婆,他所有对生活的热情就全部被浇灭了。
结婚后的徐朗,跟大部分的丈夫一样,外面忙碌奔波了一天,回到家里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吃完饭就是看电视,看报纸,睡觉。第二天早上再重复着一天的不变的生活轨迹,上班,下班,吃饭,看电视,看报纸,然后再睡觉。
他有时候偷偷注意一下妻子的表情,她似乎是那种特别容易知足的人。巨蟹座的女人,以爱为家,创造了一个温暖的巢,以为只要有家,一切就都不是什么问题了。对于他的冷漠似乎也没什么反应,好像对于她来说,婚姻就是微笑地将一个人骗到手,然后一起走进一块没有风雨的城堡,至于城堡外的其他事情,一概与自己无关了。他怀疑她是不是对那些争吵毫无感觉,是不是她有点太过于自信,拿他当初随口许下的诺言当圣旨了。苍天啊,那真的只不过是花前月下蒙蔽了眼,不,应该是爱情这坨猪油蒙蔽了心,才能说出那么多肉麻的诺言!只是诺言的期限仅仅限于恋爱之中,一旦爱情不在了,诺言算什么狗屁呢?
他确实很恨她,他感觉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结婚只不过是她想要达到的结局,对于她那种毫无大志向一心只想结婚的女人来说,自己是不是太愚蠢了?就那么心甘情愿地跳进她的圈套。本来他以为挽到了白雪公主的手,结果他收获了一个毫无情趣的老妖婆。对,她真是一个老妖婆。
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徐朗正在跟他的老妖婆面对面吃着炸酱面——他们的生活就像是这碗千篇一律的面一样,永远不会变幻一点新的花样。并且,最可怕的是,这个巨蟹座的女人,希望日子过得每天都一样。她喜欢有规律的生活,晚上要十点钟睡觉,七年一贯制的紫色睡衣,以至于徐朗再看到紫色,都有一种本能的抗拒。她可以把一切搞得那么有规律,却忘记了稍微注意一下正在逐渐苍老的自己!她的脸远看还好,近一看,就可以看到布满了细细小小的皱纹,像一条一条爬在脸上的小蚯蚓,徐朗甚至连跟她亲热的兴趣都逐渐变得没有了。
惟一的花样,是两碗面中间放着的一盘切得大小不均匀的肉,有时候是牛肉,有时候可能会是一盘其他的肉——总之,那是惟一的可能的变化。这就是他们的晚饭,日复一日的,毫无新鲜感的晚饭。他们面对面吃着,一人吃一口面,一人夹一块牛肉,倒是非常有秩序和规律。吃到后来,盘子里只剩下一块牛肉,然后打着嗝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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