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环视一周──这个牢房还真新。
的确,我不喜欢关人,那样会很麻烦,除了日日听侍卫向我报告牢里的动静外,还要供他们一日三餐。囚犯我养不起,也费不起那个神。对于俘获的人我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驱使,一种是观赏。
这方法行之有效。
我记得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个男人问我:“我是第二种,对吧?”
我指着台阶下被不停鞭打着还要为我做苦力的人们:“我是叫你来观看的,不是让你发表什么感慨。再说,你有什么看头?”
他下意识地收了声。
我一眼扫过台下:“瞧,这就是狗,你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要他生不如死他便只能生不如死。”
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一丝表情,加上那一身青灰色布衣,就像邺城的城墙般坚固而平滑的颜色,始终不曾变动。
如今那个男人就站在我面前,衣冠华丽,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潇洒。他扯了扯我手腕上的锁链,依旧面无表情。“进去吧。”他说。
我站在干干净净的铁笼里眼看着侍卫锁上牢门,眼看着所有人不发一言离去……
真没想到,这里关的第一个人……居然是我。
环顾四壁的格局,东面有个小小的窗口,透进来一点点光线。随着这点光线的离去,我越发感到饥饿。待到天全黑下来,我已经饿得发慌了。外战,调兵,破城……整整两日,我粒米未进。
如今我手筋脚筋皆被他挑断,倒也是废物一个,看来他打算让我自生自灭。那又何必把我关在这里,何不一剑解决了我?或者让我也去做做苦力什么的。不是比这样来得有用点?我看看腕上的锁链,还真是讽刺,我如今连捡个石子都费力,难道还怕我断锁逃了不成。不知对方是怕我,还是怕这一座城池夺来不易。卷土重来,我现在已没那个能力了。
我躺在地上,眼皮沉沉的。干脆睡了吧,至少睡了能缓解点饥饿。
我似乎做了好长一个梦……
我曾是吴国上将军,少年与楚争战使我得以踏上一座登天梯。直到两年前战事毕,又逢调任,镇守西陲邺地。
那时依旧是意气风发,方圆五百里没有人不知道一月之内连番围剿边境三地六族的镇宇大将军东方琅琊。
我将这些战功上报朝廷,吴王大喜,当下赐邺地以及我剿灭的收地与我,封我做一城之主。
我本该兴修家园,又或者夜夜笙歌。
怪只怪我年少轻狂一度恋战,又贪得无厌。
我将目标锁定了相邻的钥城。
当今天下吴楚称霸,下有诸侯国三百,四方战乱烽火不断。在这样的年代,臣国纷争不计其数。天子远在王都,这些属城的琐事他若一一管来那还了得。只要我年年岁岁纳上双份贡品,他万务缠身,当是得臣笑纳,又怎会费心?
我连拔三支,一举攻下钥城。
本可相安无事,本可礼义结交,却在一夕之间,八百余众皆成了我的阶下之囚。
以为俯首称臣就可以了么?笑话。依成败而论这些人早该为我刀下亡魂。不杀他们,只是希望他们供我驱遣。我自认不是一个善行者也不是什么大器量的人,既然这些都是我夺来的,那要怎样享用便随我的意。
那时候的钥城城主,宇文子昊。他就跪在我面前,衣衫褴褛。他的称臣显得极为不甘,我很想踹他几脚,但是我没有,因为我没有忘记我此时在他面前的样子。我立在高台之上,红衣飘飞,在他眼里傲气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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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杂志主编藤洋
看城中池的感觉,就像喝二十年的女儿红,在一片喜悦得伤感的彤彤中打开,越喝越香,越喝越伤。浅阳柔,自修纯,何渝冷,宇文诚。 而东方,独占了一个痴。
可不可以不变?可不可以执着?当所有人都适应着未来,为什么自己独留在过去?
——耽美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