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语言充斥在耳边,生怕填不满我有些动荡的生活。
但是,我不想,就这样注定一辈子当一个坏孩子。
接受莫名的,那些,语言的奚落。
我也许天生命贱,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
很多时候,我都这样骂自己,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充斥在耳边的异样喧哗和嘈杂,自己就像是被涨了水之后逐渐变成的冰冷河流,吞没了。身体在刺骨的冰凉中渐渐失去了知觉,被吊着的傀儡木偶也被圈禁得不再离开绳索,乖乖地被驯服了。
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我想要回家避雨的冲动,站在巷子口呆呆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要看的是哪里,方向以及目标,我都不知道。我只看见了雨点有些肆虐地打下来,滴在脸上也只是顷刻的冰凉触感。
不久,便麻木了吧。
路上的行人打着雨伞,稀稀疏疏的样子显得十分冷清。仰望天空,头顶上的铅云也始终不会飘走。
我有时候这样颓废并且无奈地想着,也许人生的那块厚厚的铅色,一辈子都不会离去。
那块不防水的手表,暴露在雨水的吞噬之下,也快离停滞不远了。有些苍老的表盘,锈迹斑驳的表带告诉我,它已经倔强地转动了三年。
时针和分针告诉我,已经傍晚五点。
是一分一秒时刻不停地转动着吗?还是,在黑夜降临的时候,就和我一样想要拼命的逃窜?
但是,真正和我相类似的是,它顽强地转动了三年;而我倔强地活着度过了,我的整个青春。
或许的或许,我的青春,还从未来过。
[2]
有个人轻轻地拍了我的后背。警觉带来的强烈害怕随着雨水一起淹没了我的全身,像是触电般,我吓得跳了起来。
猛地一回头,我看见了齐涵。
果然是他,我的第六感敏感到让我自己都觉得害怕的境界。心里像是养了一只八爪鱼,长而细的触手蠢蠢欲动,愉快地飞舞着朝着目标靠近。闻到完全正确的气味,穿越狭窄的水管,沾上管壁上厚厚的污渍,朝着目标靠近。吸附上去,最后把猎物弄死在自己怀里。
真的是很血腥,很冷血的杀手。夺走了猎物的全部,而猎物这个傻傻的家伙却在不远处向八爪鱼兴高采烈地挥着手,大声喊道“我在这里,你抱住我吧”。
其实,我和齐涵,或许也是这种关系。
捕食者与被捕食者的牵连,生产者与消费者的共生。
“叶子。”他唤我,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露出了穿在里边的淡薄汗衫,“你怎么不回家?快披上别着凉了。”
雨中还夹杂着齐涵身上男子汉的味道,有种能够同化女生嗅觉的味道,扑朔迷离的混合着雨水像是被稀释了一般。
大概很多女生都会羡慕我能够闻到这样的味道,如果今天被某个有些八卦的女生看到了,再像病毒一样扩散传染开散播到许多其他女生的耳朵里,说不定我就完蛋了。
别小看这种情敌关系,其实作用发挥到极致,甚至会要了小命。
话说回来,我甚至没有一丁点儿的喜欢过他,那个有些痴情呆滞的齐涵。他一直是绝大多数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却惨遭八爪鱼这样的玩弄。
或许是有报应的,上帝一定会给我报应,对不对?
“嗯?”我轻佻地笑了一下,“怎么,追我还不够累么?”
追我。换言之,两层含义。聪明的齐涵此时并不理解我的第二层意思,那条对他打击挺重的意义。
“是有点儿累,跑了这么远。”他说,“小小地奖励一下好不好。”
“什么?”我问,坦然说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小子今天耍什么把戏。
“嗯。”他停顿了一下之后,就猛地朝我的脸上亲来,重重的甚至带有一些霸道的痛感。我在雨中呆滞得无力挣扎,他的唇瓣渐次向旁边移动,在我的嘴角边停驻。那种调情,像是在等待我的主动,他就会发起更大的攻势。类似于原子弹爆炸的强大威力,足够让恋爱中的男生女生们享受那种有毁灭性的同时却又让他们动情的神奇力量,宛若丘比特的魔咒。
齐涵这小孩学习的真够快,跟着我一下子就学会了怎么调戏女生的触觉。
只可惜,这种诱惑今天对我毫无作用。
我还是支撑起瘫软在他怀里的身子,有些使劲儿地推开他,冷冷地对他说:“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五个字,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心上,若血殷红的液体包裹着匕首刺向心脏的一圈。心脏还在倔强地跳动着,发出“怦怦”的令人震撼的声响。
“为什么?”他有些无辜地问。
“齐涵,你不是我真正想要找的人。”我一狠心,就随便找了个能够搪塞他的理由,“其实你很优秀,喜欢你的女生一大堆,今天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就算了吧。”
“能让我再吻吻你么?”他问,宛若那种可怜巴巴有些像乞讨有些像恳求的语气。
然而我说:“真心的吻,只给真正爱着的人。”
这话有些尖利,或许会刺伤齐涵那颗小小的、对爱情执著向往的心。
我脱下他披在我身上更显沉重的外套,甩在他的怀里。我带给他的这种顿时的重量,会让他狠狠地忍气吞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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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