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起电话问韩放:“恭喜文章发表了。”这个一向伶俐果断的学生会主席,支吾着:“稿子是我女朋友敲出来的,我就写了三个名字上去,编辑却说只能署两个名字……”我扣了电话,舍友说我应该把韩放吃掉,再不济要给他贴大字报。但是我,竟然连“混蛋”都没骂出口。骂有什么用呢?他喜欢的那个女孩,不是阮小令,而是卢轻灵。
有张脸不曾忘记
林慧生不听我的话,再一次在宿舍楼下喊“603,阮小令!”他的身边,还站着韩放。在人流穿梭的宿舍楼门前,我站在这两个令我厌烦的男孩中间。林慧生这一次西装革履,拿着那本杂志跟韩放说:“你必须给小令一个交代!”
自知罪孽深重的韩放,要请我们吃饭,我不去,林慧生死拽着我非让我去。那其实更是一次谈判,已经见刊的杂志不会再出现我的名字了,但是林慧生让韩放当场立下字据:文章稿费分我一半。韩放嬉皮笑脸:“全给小令都行,这样才对得住她。”
那晚送林慧生走,他幽幽地,试图抓我的手,我慌忙跳开。然后他就探出手,张开,要去梳理我的长发。那双手干净、修长、温情款款。他一边梳一边说:“小令,你喜欢的是韩放不是我。我不会再为难你了,但是,韩放也不适合你。”我泪如雨下,为什么林慧生,偏偏要有那么狰狞的一道疤痕呢?
之后,林慧生果然不再来找我。两个月后,.我收到一笔昂贵的稿费:2200块!自私又无耻的韩放,他也许是为了赎罪,把稿费全部都给了我吧。
大四时,那个曾经发了我的文章、却没有署我的名字的杂志编辑跟我约稿。稿子见刊两个月后我忍不住催要稿费,人家就说,他们杂志自创刊起,就是文章发表后四个月才发放稿费的。我问编辑,他是否记得三年前他们发表的采访林慧生的文章,他说韩放写得很好,是韩放拿身份证去杂志社领的稿费……
是啊,这个处心积虑的男子,怎舍得将到手的银子分给我呢?而那喂饱了我大二上学期的2200块,又需要仗义又蠢笨的林慧生奔走多少时日才能赚到?我想他,如果马上见到他,即使光天化日,我也会扑进他怀里,狠狠哭一场。
毕业后我离开扬州回到家乡,偶尔想起韩放,也常常想起林慧生。后来有一天,QQ里有人加我,他说他是林慧生。他发来照片,全家福,他依然白衬衫牛仔裤,但他竟然有那么漂亮的妻子和女儿。时光飞快辗转流逝,这张脸却多年不曾忘记。.我不能抑制自己很肉麻地跟林慧生说:“这么多年了,一直想着你呢。”他发来一个笑脸:“不管你是否真心,我都笑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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