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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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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S  B  N:
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羊群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208079885
  • 作      者:
    (加)李彦著
  • 出 版 社 :
    上海人民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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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彦,北京人,曾任记者、翻译。1987年赴加拿大留学。1996年起在滑铁卢大学任教。现任滑铁卢大学孔子学院副院长、东亚系中文教研室主任。1985年开始发表中英文作品。英文长篇小说《红浮萍》获1995年度加拿大全国小说新书提名奖。中文作品包括长篇小说《嫁得西风》,中短篇小说《羊群》、《故园》、《姚家岭》、《毛太和她的同学们》、《忘年》等。1996年获加拿大滑铁卢地区“文学艺术杰出女性奖”。2003年起担任加拿大中国笔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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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作者系加拿大中国笔会副会长,被文学评论家白烨先生评为“加拿大多伦多地区华人写作群”中的代表人物。本书收录了其8篇小说、散文和诗歌,其中《嫁得西风》被誉为海外移民女性文学的代表作,被多伦多大学东亚系选为指定文学读物,成功闯入北美主流文坛。
    本书收录了旅加女作家、女学者李彦近年来的一些小说。表面看来,李彦的小说既没有什么曲婉的叙事,又没有堪称奇绝的情节,大都是截取人生一段平常事,素描生活某些小场景,淳朴得像是人生纪实,本色得如同生活本身,但读过之后,却让你有芒剌在背或骨鲠在喉的感觉,引动你从作品的故事想开去,寻味有关人性的悄然变异,人生的命运沉浮等诸种深邃而悠远的问题。那种感染力会让你久久地回味,感觉到作者已将自己融化在作品中,是在用心灵去阐述故事……这可能是李彦小说的主要贡献,也是她高屋建瓴,独树一帜的文学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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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中篇小说
    羊群
    1.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可这是洋人的地面儿,一切只能从简。晚餐就吃家乡饭,羊肉泡馍。虽说这里的羊肉不能跟中国的比,太膻,但大碗里漂了一层鲜红的辣椒油,翠绿的香菜末儿,也就压下去那股子腥臊味儿了。
    杨玉清伸长细脖子,伏在碗上,吸溜吸溜快活地吞咽着。“赶紧吃吧!等会儿牧师就来了!”见妻子仍在忙碌,他抬起脸提醒道。
    牛红梅端起碗,才扒了两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啦,还有个事,得商量一下。咱买下这房,钱更紧了。以后做奉献,该减少点了吧?”
    杨玉清将一片羊肉塞入口中,细细嚼着,没马上回答。基督徒有奉献义务,做礼拜时要捐钱,数目多寡,全凭自觉。若按《圣经》中要求,应将十分之一的收入献出才对。可他们夫妇收入不高,又要供养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女儿,因此一直未达到这个标准,加上新近才买了一所房子,连要维持原来的奉献数目,都会使本已拮据的生活,似雪上加霜。
    牛红梅见丈夫沉默不语,哼了一声道:“我就不信,那些有钱的台湾人,真的都献了十分之一!”
    杨玉清用手背擦掉鼻尖上渗出的细汗,才慢条斯理开口道:“献多献少,是个人与神之间的交流。谁表现如何,神那里都清楚。”
    牛红梅已三口两口吃完,匆匆撂下碗筷,动手收拾起客厅来。先将茶几上乱摊着的杂物清理掉。靠墙摆着的长沙发,是从路边捡回的,弹簧老化失灵,人坐下去要想再起来,可得费点劲。灰色面料也太陈旧,用一大幅天蓝色尼龙窗帘把沙发从头到脚罩住,看上去便亮堂了许多。牛红梅暗自思量,这沙发也实在太寒酸,若手头宽松些,就该先换了它,然后再添几件像样的家具。乳白色的落地灯倒还雅致,但四十瓦的灯泡,略嫌昏暗,翻出只一百瓦的临时换上。墙上的温度控制器,也顺手调高它几度。
    刚拿起梳子整理烫成小卷的披肩发,门铃便响了。镜子中再瞄一眼,柳眉入鬓,凤目斜挑。可惜岁月不饶人,鬓边已滋出几根耀眼的银丝,年来视力也骤然下降,方才切个肉丝,都须眯细了眼,才瞧得准刀口。
    “哎呀,牧师,你可是稀客哟!”牛红梅朗声笑着拉开门,迎面卷入一股夹着雪花的冷风。下午接到牧师要来家访的电话,夫妇二人便估计,他定是前来祝贺他们乔迁之喜的。
    红光满面的朱牧师微笑着,厚实的身躯便深深陷入沙发。他是香港人,讲起国语来,除了常挂嘴边的几句祈祷词外,别的却像两岁孩子学话。为了沟通,今天他特意邀了教会中的长老侯教授作陪。侯教授虽然来自台湾,但因娶了广东籍妻子,能听懂广东话,所以常替朱牧师充当翻译。
    近两年,从中国大陆赴加的新移民源源不绝,到达枫城不久,许多人便投奔到华人基督堂的十字架下。眼见得操国语者人数剧增,已经打乱了教堂里长期由广东人占主导地位的局面。前晚开会,几个长老一致认为,根据新形势,应该启用大陆移民加入领导层才对。二人今晚踏雪来访,旨在敦请杨玉清接受“长老”的提名。
    寒暄过后,待来客讲出此行目的,主人夫妇很觉出乎意料。杨玉清五十出头了,做了几十年书呆子,还是头回遇到有人请他当“官”,心里翻腾,面上却仍端了知识分子的矜持,清清喉咙,正正神色,才操着浓重的关中口音说道:“大家对我的信任,我很感激。但是哩,我皈依基督的时间不长,灵命还浅,恐怕会辜负大家的厚望……”
    朱牧师见杨玉清推辞,便咧了嘴笑着打断他:“嗨呀,不要讲啦!我知道的,你很好哇……”
    侯教授也眯了眼笑着帮腔:“时间长短,不算数嘛!有人听了一辈子讲道,灵命就是跟不上去。你进步很快,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牛红梅给来客一一斟上茶水,才拽了把椅子坐到丈夫身旁,拿起小刀削苹果皮。“我说啊,你们可是挑错人啦!老杨笨嘴拙舌的,哪能胜任长老的要职啊!”
    话虽这样说,牛红梅却掩饰不住心头喜悦。二三百人的教会中,长老的位置屈指可数,唯有灵命深,根基厚者,方可当选。这种职位向来为港台移民所垄断,老杨若非德高望重,岂能从众多大陆移民中脱颖而出呢!然而,牛红梅又不太情愿丈夫接受长老提名。老杨虽然做到了博士后,但工作难找,如今隐瞒了学历,好不容易才在一家小公司里寻到一个技术员的位置,薪金不高,位置不稳,整天要看老板脸色,哪有精力多管闲事呢!
    她自己呢,虽然有的是空闲,但想在教会里谋个职,也非易事。都笑大陆如今有局级和尚、处级尼姑之说,这教会里,还不是也分着三六九等!主任牧师和副牧师,年薪数万还不用交税,但必得是神学院毕业生且为男性方可,她是连门儿也没有。秘书的职位,倒是不论学历,钱也不少拿。可这种好差事,多少双眼睛盯着,得凭关系。大陆移民根基浅,哪里轮得上?至于长老呢,先不说那是个有名无利的头衔了,身为女性,连被提名的资格都没有!唯一一个不分男女不讲学历又有报酬的职位,是传道员,只要口才好便可。牛红梅私下的心愿,就是争取将来被委派为传道员。她深信,凭她的才干,多少只迷途的羔羊,也能让她牵到主的脚下!从这点讲,若是老杨当选为长老,在教会里能说得上话,也许会有利于自己的前途发展。
    此刻,教会首脑亲自登门礼贤下士,牛红梅颇为兴奋,也想趁机显示一下自己的才智学识,给来客留下个与众不同的好印象,一时间便忘了天高地厚。“对啦,牧师,我还要给你提个意见呢!”
    朱牧师一愣,扯平了嘴角。侯教授也觉好奇,侧过脸来静听。
    牛红梅放下苹果,拍拍手,挺直腰,一本正经说道:“你每次给大家讲道结束时,都要献上几句祈祷词。你总是说,‘愿上帝的天国早日降临,愿上帝给你们带来恩赐,常与你们众人同在!’这样说,是错误的!”说罢一挥手,抿紧薄唇,扬起眉梢,静观牧师反应。
    朱牧师脸红了。他虽贵为牧师,肩负着放牧数百只羊羔的重任,但不过是个三十挂零的年轻人,从神学院毕业后来枫城就职,仅两年有余。因怕人欺他资历浅,平日便总板了面孔,不苟言笑,遇事有意专断,做出老成模样。岂料这个连《圣经》都没通读完的女人,竟敢给他挑刺!
    侯教授抿嘴一笑,扭了脸去看墙上一幅红红绿绿的斗鸡图。内心深处,他对朱牧师也不满。眼下教会里聚了百多名讲国语的信徒,却没个讲国语的牧师。按照编制,本堂完全可以聘用一位副牧师。然而几位长老先后推荐了数位申请者,却不问青红皂白,一概遭朱牧师否决,他还声称用不着多此一举,自己可以学讲国语。咳,纯属嫉贤妒能嘛!大家怕伤和气,只能装傻。也只有牛红梅这种人,才会去捅马蜂窝!
    杨玉清虽未做声,脚趾头却不安地在地毯上来回挠搓。他心里也赞同妻子的说法,可是当众鸣放,一点面子不给人家留,毕竟欠妥。
    短短几秒钟,朱牧师已恢复了镇静,他梗着脖子用艰涩的国语争辩道:“我没有错哇!《圣经》上,是那样讲的!‘愿上帝常与你们众人同在’……”
    “嘿嘿!”牛红梅眯眼一笑,抬起下颌,拉长声音道:“为什么说你错呢?听我细细讲给你听吧!的确,《圣经》上是那样说的。可《圣经》上那样讲,是因为那是记录了耶稣的原话。耶稣是谁?他是神,是与上帝一体的!他有权力那样讲,你有吗?你朱牧师,不过跟我们一样,都是凡人呀!你把自己放在了什么位置上?你应当说‘愿上帝给我们带来恩赐,与我们同在’才对!”
    朱牧师不服气,情急之下,换了广东话,滔滔不绝起来。牛红梅一句也听不懂,着急地追问:“你说什么?你慢点说呀!”杨玉清在旁连连摇头,示意妻子罢休。
    侯教授灵机一动,想出个借口,拿出来打岔:“对啦,杨弟兄,现在教会里有这么多新来的慕道者,你看,能不能找时间,来个现身说法,用你信主的生动事例,启发一下大家呢?”
    杨玉清对自己的口才缺乏信心,连连推辞。牛红梅见状着急,回过头来鼓励他道:“怎么不行?你的口才,比多伦多请来的那些传道员一点不差!即使说不全,也还有我做补充嘛!”说完,又转头对朱牧师接着道,“其实,你讲错的还不只那一句呢,你应当听我一条一条都告诉你。”
    朱牧师还未消气,鼓着嘴不语,白了她一眼,心里暗道:这女人,真是不知自己属老几!
    那晚送客出门后,杨玉清嘟囔着,埋怨妻子总爱得罪人。“主教导我们,不要自以为聪明,要俯就谦卑。你这样子,哪像是基督徒应有的表现?”
    牛红梅正在抬手把温度往低处调。丈夫是个书呆子,哪能什么都跟他讲。她随口辩道:“咱们既然信了主,对人就要真诚!给牧师提意见,也是为了教会的发展壮大嘛!”
    2.
    星期天的布道结束后,恰逢每月一次的“免费午餐”。今日到场的人数颇多,许多都是新面孔,拉家带口前来聚会,熙熙攘攘挤满了教堂地下室大厅。长桌上摆了几大盆热气腾腾的洋葱炒饭、豆芽炒面、什锦蔬菜、油炸鸡块,外加冷热饮料,均为几个开餐馆的教徒所奉献。
    牛红梅跑前跑后张罗着,一面带领老教徒摆放桌椅,一面热情招呼新来乍到行动拘谨者。待大部分人排队取了饭菜,找座位坐下后,她才盛了两盘炒面,寻觅丈夫。
    在大厅一角瞥见了杨玉清瘦高的身影。他正摆动着双手,对一个粗眉大眼,面色赤红的矮壮青年说话。牛红梅凑过去,注意到那个听他说话的青年,显然心不在焉,只应付着点头,却又不好意思走开,目光总往桌上的饭菜那边溜。她及时打断了丈夫冗长的演说。“老杨,先吃吧,吃饱了再讲!”
    片刻后,矮壮青年端着盛得满满的盘子,来到牛红梅对面坐下,捏了块鸡腿大口啃起来。牛红梅见了,忙伸出手阻止他。“先别吃,还没谢恩哪!”
    矮壮青年停住咀嚼,四面望望,才发现周围人只是谈笑,尚未动手。他不好意思地自嘲道:“一到星期天,我就睡懒觉,到现在还饿着肚皮呢!”
    听他口音,似是南方人,牛红梅正欲询问,却听朱牧师洪亮的嗓音响彻了大厅。矮壮青年照牛红梅模样,将手端放膝上,垂了头,听朱牧师向上帝发出谢饭词。
    杨玉清喝了口饮料,便为妻子介绍那矮壮青年。他叫马立新,正在枫城大学读博士学位。枫城虽是个小城,但聚集着三所大学,每年都有好几百中国人来此读研究生。这些年中国富裕了,缴着高昂学费读本科的学生也人数大增。
    牛红梅打量马立新,看他也有三十出头的样子了,便关心地问他成家了没有。马立新眼睛躲闪着,露出些许尴尬,叹了口气,盯着手中筷子说:“我们,前不久才分手。”
    牛红梅马上猜到,他定是心情郁闷,才来教会散心的。正待打听个仔细,杨玉清在桌子下面悄悄碰了她的腿一下,及时转移了话题:“如今国内形势,让人揪心哪,福音传播不开,各种邪教却四处泛滥。刚才小马说,他家乡闽东一带的老百姓,如今都信什么天道教!”
    牛红梅好奇地问:“天道教?我怎么没听说过?这是信的哪路神仙?”
    马立新回道:“济公、观音、关公、妈祖,都供啦!”
    牛红梅连忙用手捂住嘴,才没将饭菜喷出。马立新解释道:“你别笑。老百姓也是精神苦闷,有病乱投医嘛!”
    牛红梅将口中未嚼烂的胡萝卜匆忙咽下,正色道:“那些都不是真神!真神只有一个,就是上帝之子耶稣基督。”
    马立新反驳道:“可我们中国人,当然还是看着黄皮肤黑头发的神更顺眼啦,洋人的神嘛,总觉得别扭!”
    牛红梅放下筷子,准备好好开导他一番。“在国内,人人要依靠组织,在国外,各种各样的团体五花八门,但只有教会才是真正能帮助你的地方!”
    枫城不大,华人仅数千之众,历史最为悠久且人多势众的组织,当属“中华会馆”,馆员多为广东籍移民,祖先在百多年前便来异邦开办餐馆洗衣房。逢年过节,舞狮子赛龙舟,卖小吃唱大戏,弘扬中华文化,全靠这些人张罗。
    七十年代,从台湾来了群士大夫阶层人物,“知鹤轩”应运而生,号称“华人精英”团体,只接受在北美获得高级职称者。不想“精英”二字惹恼了另一拨人,从此仙鹤们聚会进餐,竟难以在枫城找到一家坐得安稳的中餐馆。
    除此之外,还有以职业女性为主的“兰馨园”,园内环绕着一群衣香鬓影的白领丽人;有专收祖籍台湾人士的“台协”,连在岛上出生的外省籍后代也拒纳;至于大陆来的呢?也分了四五个组织,各行其是。
    牛红梅将华人各个山头介绍了一遍,然后声言,这些团体,没有一处胜得过基督教堂,此处不分党派,收罗八方好汉,全无门户偏见。大陆闹水灾,台湾闹地震,大家都一样掏腰包搞捐献。
    这里正谈得热闹,却见侯教授慌慌张张地朝他们走过来。“杨弟兄,牛姐妹,有件要紧事和你们商量一下!”他坐到两人身旁,“你家里有没有空房出租?能不能让毛小鹰和她儿子暂时住一段?”
    “毛小鹰?她怎么啦?”牛红梅脑子一转,才想起有两三个星期没见那个白白净净的苏州女人来教会了。
    3.
    毛小鹰一年前带着五岁的儿子来加,与丈夫团聚。没想到四年不见,本就生性粗鲁的丈夫变得更加浑不讲理了。
    男人在一家小公司做电脑程序员,钱虽不多,但也够用,可去食品店购物,从不许毛小鹰挑选可口的蔬果,只准买胡萝卜、土豆洋白菜这类便宜货。若是毛小鹰自做主张为儿子拿了什么新鲜吃食,他必得扔回架子上去。对自己呢,他可不亏着!好几十元一瓶的白兰地,两顿就喝光,高档皮鞋一双不可心再来一双,色情录影带一盘接一盘租来看,从不吝惜。
    儿子下飞机后,倒不过来时差,晚上不睡,挨他一顿揍。儿子出水痘,夜里痒得哭啼,他嫌扰了他梦境,将母子俩撵到客厅沙发上睡。隔了门还是能听到哭声,冲进客厅又是一顿老拳。毛小鹰出国来一时找不到工作,要靠他养活,他觉得吃了亏,便整日骂骂咧咧,将她当老妈子使唤。他在家中横草不拿竖草不沾,每日上班要穿熨烫笔挺的衣裤,还规定三餐定点准时开饭,且必有荤腥。稍有差池,就掀饭桌,上拳脚。
    新移民在国外,没有七姑八姨的亲戚可以走动。毛小鹰这里,无人帮她出气,只有忍气吞声受着。后来侯教授听说了毛小鹰的难处,恰好他系里的生物实验室要聘一名杀母老鼠的实验员,便为她说情,谋得此职。月薪虽仅一千元,且每月发工资次日,男人便催她交出四百食宿费,但好赖还有剩余的六百元可供她自由支配。
    毛小鹰对侯教授感激涕零,星期天便常跟了他去教会听布道,去教会就像回娘家一样。苦大仇深的人,最易接受主的救恩。前不久过圣诞节时,便决了志,表了态。
    那男人自始至终反对她去教会,嫌她去那里浪费时间,耽误了给他做饭。毛小鹰决志的前夜,男人在家摔盘子打碗,差点连电视也砸了,折腾了一宿,逼她悬崖勒马。可毛小鹰信主的意志已决,再说新近有了组织依靠,硬是挺了过来。天亮后擦干泪水仍去了教堂。
    然而当天下午回到家,男人就接着折磨她。身高一米八,体重二百磅的大汉,对付她就像老鹰抓鸡,把她踢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儿子哭着要拉妈妈起来,也被他一掌拍在后脑上。
    夜深人静时,毛小鹰含泪靠在床头,默默向上帝祈祷。男人吃完毛小鹰做的饭菜,打着饱嗝走到床边,在她眼皮子下用两手比划了一个下流手势,便开始脱衣裤。男人每次要上床便打那手势,不曾给过她一个笑脸,一句好话。她心里委屈,但惧怕男人,从来只迁就顺从。可今非昔比,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忽地一下从床上坐起,瞧了男人道:“告诉你,我已经受够了,不想再做你的便盆!哪怕你现在把别的女人带回家,我都能接受,只求你别再动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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