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东方去
二、使馆随员
能选择那些尚未被大雪、洪水或是盗贼侵袭的路线。到目前为止,最可怕的是关于洪水的报道。报上刚刚登出一篇,里面描述的情节实在稀奇,我忍不住要把它寄给你看看。
前些天一辆运载公函的驿车越过边境线到意大利去 。车中坐的不过是个使馆随员,挺高兴能公费旅游:坐在这辆崭新的驿车上,里面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更不缺钱花,总之这是个志得意满的年轻人;他的男仆坐在他后面,严严实实地裹在大衣里。
天色暗下来了,有好几处道路都被水流阻断了;出现了一处激流,水流比其他各处都急,车夫仍想越过去。可是不行,水流一下子就把车带走了。马泅起了水,车夫还没有昏了头,他总算把车子解了下来,然后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男仆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划了几下水,到了岸边。在这段时间里,那辆崭新的驿车,就是我们前文说过的那辆,仍然门窗紧闭,随着水流静静地往远处漂去,可是,使馆随员在干什么呢?……这个幸福的孩子还在睡觉。
不过我们了解到,从他感到第一阵震动时,他就醒了,冷静地分析了当前的情势。他估计这辆车子不会一直这样漂下去,于是迅速地脱下衣服,摇下车窗(那时水还没到那儿),把公函咬在嘴里,然后我们就看到一个瘦瘦弱弱的身子冲了出去。
在他英勇地游泳之时,他的男仆到远处求救去了。所以,当他到岸边,我们的外交使节发现自己孤零零、赤身裸体地在这一块陆地上,情形好像人类的远祖一样。至于他的车,已经漂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走了几步后,幸运的年轻人看到一间萨瓦人的茅屋,赶紧进去寻求庇护。在这间屋子里,只有两个女人:一位大婶和她的侄女。你应该能料到,当她们看到眼前来了一位裸体模特打扮的先生,免不了要尖声喊叫,划起十字。使馆随员总算给她们解释清楚了他这种不幸处境的起因,当他看到炉子边有捆柴,就告诉大婶把柴扔到火上去,并且说会付钱给她。“可是,”那位大婶说,“既然您光着身子,您哪来的钱?”这个推理是无懈可击的。幸亏这时男仆来到了房子里,事情才有了转机。柴禾点起来了。使馆随员裹起一床被子,和他的男仆商量对策。
这附近找不到帮忙的人:这间茅屋是方圆两法里以内唯一的房子;必须再折回国境线的另一边寻求帮助。“拿钱来!”使馆随员对他的弗隆丹说。
弗隆丹翻遍了口袋,像阿尔塞斯特的男仆一样,他只找出了一副牌,一段绳子,一颗纽扣和几个十生丁的铜板,而且全都湿淋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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