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立在孤独、失败与屈辱的废墟上——2000年暑假班开学演讲
同学们好，首先欢迎大家来到新东方！
新东方一直是伸开双臂欢迎大家的，但是新东方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好：新东方几乎百分之百的教室都是向别的单位租来的，都是利用别人废弃的工厂或者礼堂改建而成的。尽管现在的新东方有了一些外观漂亮的教学楼，但大家看得出来，不少教室的外围环境是非常艰苦的，这种艰苦证明了新东方是从多么艰难的环境中走出来的。
1993年的时候，新东方只有十平方米的办公室，现在的新东方在北京、上海、广州、武汉等地都有了自己的教学楼，楼里配备了很好的现代化设备。但新东方还有很多教学地点处于周围环境不是很好的地方——在大街小巷之中，有些甚至是在非常难找的地方。我们正在努力改善新东方的教学环境和学习环境，使学生们在新东方得到更好的东西。
希望和绝望的较量
出国的道路坎坷不平，在出国的过程中失败者往往比成功者要多。新东方的统计数据表明，每年到新东方国外考试部学习的有十万人左右，但每年中国学生里能够拿到美国全额奖学金或半奖，最后出去的人数是两万人左右，估计最多能达到两万二到两万五左右。也就是说，在学习的同学们中间，平均每五个左右出去一个。大部分人在出国的道路上都要经过艰苦的努力。我碰到的为出国奋斗时间最长的人奋斗了五到六年才出去，短的一年就能走，当然一年就能走的是很幸运的人。
近几年出国的渠道多了，除了美国和加拿大以外，英国、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等也成了很多中国学生选择的国家。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因为选择多了，人就多了一些道路，生命的方向也就多了一些。但很多同学依然希望能到美国去，一是因为在美国可以得到更多的奖学金，自己不会有太重的经济负担。二是因为在美国的大学里确实能学到东西。美国的大学还没有商业化，而是保持了学术研究的优良传统，所以教学质量确实很高。
希望永存
出国的难易程度与你的考试成绩密切相关，你的考试成绩越好，出国就越容易。同时也跟你的本科成绩有关，本科的平均分越高，出国就越容易。有工作经验的同学还跟你的工作背景有关。出国的道路充满了荆棘，充满了艰辛，绝对不是一条平坦的大道，这就是为什么新东方的校训是“在绝望中寻找希望”的原因。大部分同学在从开始努力备考一直到最后签证的过程中、处处都充满着希望和绝望的较量。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当你想到“希望”和“绝望”的时候，想到更多的一定是你生活中绝望的一面。可以说我们的生活80％是由不如意和绝望组成的，而你的精神之所以不垮，就是因为在绝望中还保留着寻找希望的种子。比如学习GRE词汇，你必须从几千词汇量增加到两万词汇量，通常三个月要背一万个单词，你每天要背300～500个单词才能把所有的单词记得差不多。如果背单词没有背到绝望的地步，你是没有背出单词的希望的。
新东方的整个创办过程就是从一点点的希望做起，最后不断扩大希望的过程。新东方最初只有十平方米漏风的违章建筑办公室，但是现在新东方有几万平方米的教室和办公楼。它的发展过程是充满艰难和绝望的。
我举一些简单的例子大家就明白了。在1993年冬天新东方成立的时候，我自己拎着糨糊桶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去贴广告，把糨糊刷在柱子上，广告还没有粘上去，糨糊就变成冰了；当新东方在1994年有了一点儿发展的时候，就跟别的培训单位产生了竞争，一有竞争，就产生了麻烦，新东方的广告员拿广告去贴的时候，别的培训部的人员就拿着刀子在等着你，说你敢贴我就敢捅了你，新东方的广告员有被人捅过的，进医院缝了十几针。我当时花了很多时间，找公安管理部门协商，最后终于跟他们成了朋友。这个协商、磋商的过程就是学习的过程、深人中国社会的过程、理解中国社会的过程、进而知道怎样面对中国社会的过程。
我最喜欢的是读书和教书，但是假如我只是会读书、教书，别的事情都不去做，新东方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发展。所以任何事情的成功都是你不断努力的结果。当你碰到困难的时候，不要把它想象成不可克服的困难。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困难是不可克服的，只要你勇于面对困难，想象着战胜困难后的喜悦，你就会充满信心和力量。
新东方的“在绝望中寻找希望”这句话，跟美国著名的黑人领袖Martin Luther King所说的话是一样的。他在著名的演讲“I Have a Dream”中说了一句话：“With this faith we will be able to hew outofthe mountain ofdespair a stone ofhope.”（怀着这个信念，我们要从绝望的大山中砍出一块希望的石头。）请记住了：绝望是大山，希望是石头。但是只要你能砍出一块希望的石头，你就有了希望。在Martin Luther King的时代，直到他被暗杀为止，黑人在美国是没有任何社会地位可言的，所谓的“黑人解放”只是一句口号而已。黑人坐车不让坐，去饭店吃饭不让吃，电影院不让进，到处都是让黑人绝望的景象。正是像Martin Luther King这样的人，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了美国黑人今天在美国社会中的平等地位。
哪怕是没有任何希望的事情，只要有一个勇敢者坚持去做，到最后就会成为希望。凡是我身边想要出国的人，只要坚持往下走，我发现最后没有走不了的。真正走不了的人是联系了一年或者两年就放弃了的。一两年在你的生命长河中算什么？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我们努力个三年五年并不算长。
当然，我这里并不是鼓励大家盲目出国。出国一定要有明确目标，一定是为了学到真本领，一定要有出国的基本资格。如果纯粹是为了出国，那一点儿都不难。除了美国、加拿大以外，还有其他的一些国家，如英国、瑞士、丹麦等等也可以去，实在不行了南非也可以去，再不行去科索沃看看也行。但盲目出国会使自己更加绝望，所以一定要三思而行。只要你有做事的心情，即使不出国，也一定能够取得成功。我就从来没有出过国，但我依然在奋斗，在奋斗中取得进步和喜悦。我们之所以要出国，不是为了出国本身，而是为了追求更多的知识，为自己谋取更好的社会地位和财富，为了使自己成为更加有用的人，使自己的人生更加辉煌。从这个意义上说，像教育发达的西方国家，如美国、加拿大等，是我们出国的首选目标。
寻找动力
在做任何事情的过程中，我们都必须为自己寻找动力，没有动力是不行的。我们的动力通常分成外在推动力和内在推动力两种。
英语中有一个单词是expel，主要的意思是“开除”或“驱逐”。假如在这个社会中你不能被推上去，比如你的老师让你学习，你的父母让你学习，但你无论怎么学，考试都不及格，你最终的结局将是被学校开除，被社会开除。
英语中的另外一个单词是impel，表示从里面往外推，就像飞机的发动机能够使自己飞起来，不需要用汽车把它拉动起来。这种推动力来自内部，我们把它叫做内在推动力。下面我们分别来讲一下外在推动力和内在推动力。
外在的推动力来自你周围的同学和朋友。周围的同学和朋友出国了，你没有出去，你就会觉得自己的社会地位不如他们，你就会自卑，你就会被迫去追赶他们。想当初我自己拼命联系了三年，想要出国，就是看到周围的四十多个同学全部到美国去了，有的去哈佛，有的去耶鲁，我感到自己不去不行了。外在推动力还来自你的父母。你的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你看到父母衰老的身躯，你看到他们拿不到社会保险金，你必须赡养他们，赡养他们就必须赚钱，要赚钱就必须比别人做得更好，这样你就不得不比别人更加努力。结过婚的同学都知道，外在推动力还来自你的老婆或老公。当初联系出国的过程中，我是经过这种考验的。我身无分文联系出国，而出国又没有希望，老婆有时会在我身边说：某某又走了，某某又走了，你真窝囊，到现在还没有出去。像这样的话，尽管不算骂你，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听了这样的话心也是会“流血”的。男人做事应该顶天立地，当你发现自己无能的时候，你的自尊心会受到巨大的伤害，所以你就不得不去奋斗。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推动力，导致了我拼命地努力，促使了今天新东方的萌芽，因为我发现自己出不了国，总要做点儿事情，唯一能干的事情就是教书，一个晚上教两个半小时能拿30元钱，最起码能把老婆养活了。
外在推动力的作用有时候是巨大的。我举两个例子：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美国要派100名突击队员深入到德国后方去，要求这100个人都会讲流利的德语。这100个人选出来后，给他们集训100天，要求在这100天内，每个人都必须学会德语，学会也得去，不学会也得去。大家可以想象，如果到了德国不会说德语，一落地就会被杀掉了。德国人一下就能看出来，怎么来了个美国鬼子。由于没有退路，100天后，美国士兵几乎没有不会讲德语的，而且讲得很好。我们现在来假定，如果有人拿着一把枪对着你，要求你把GRE单词在100天内背出来，如果背不出来就把你毙了，100天后你肯定能背出来了，而且会背得很熟练。
另一个例子是一个来自上海的学生的故事。这个学生现在已经出国了。去年暑假班他来的时候，GRE只有1600分的水平，学到最后都没有信心了。有一天他在教室里看到一个女孩子，穿了一件淡绿色的T-shirt，很专心地学习。他开始对这个女孩产生了好感，很想和这个女孩接近，但却没有办法坐到那个女孩旁边，也不敢坐到她身边去。因为他怕那个女孩问他GRE的问题，而他水平很差，答不上来。为了看到这个女孩，他坚持每天来上课，但一直没有勇气跟女孩子说一句话，就这样一直学到课程结束。最后走的时候，他远远看了这个女孩子一眼，想要她的电话号码，但还是没敢走上前去。这个女孩子的倩影一直留在了他的心中。为了有一天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时能够有勇气跟她说“I love you”，他拼命学习，结果到了11月份考试的时候，他考了2200分，最后去了一所美国排名在20多位的学校。到美国去以前，他给我写了一封信，问我是否能帮他找到这个女孩子，我说你连女孩子的名字都没留下，让我怎么找。最后他带着遗憾去了美国。但他之所以能到美国，还得感谢这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孩。正是在这个女孩的推动下，这个男孩才到了美国。
这几年来，成双成对走出新东方课堂的，少说有几百对，多说有上千对。我们当然不反对谈恋爱。恋爱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但重要的是你把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带出新东方课堂的时候，你能给她什么。你要想想这个问题。当你最后不能给她任何东西的时候，爱情将会是很短暂的。
我现在来讲一下内在推动力。内在推动力比外在推动力更难得到。内在推动力就是你自己有足够的力量和勇气，来鼓励自己追求卓越、挑战极限。我们要在社会上追求一种卓越的状态，你的追求必须比别人更执着、更持久。这不仅仅是为了你的社会地位，更是为了让你的生活质量比别人的更高、更好，为了使你活得更有尊严。内在推动力不仅仅推动我们去追求财富，更重要的是推动我们去超越自我，推动我们达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境界。
比别人更好并不难，你只要比别人做得好一点点就行。你每天比别人多走一步，十天就比别人多走十步，一百天就多走一百步，最后别人就被你远远地甩在了后面。但要超越自己就很难，你每天都要比前一天的你做得更好，才是真正的英雄。因此内在推动力主要就是超越自我的能力。
我们的智商有高低之分，但并没有绝对的差距。我一直认为自己是比较笨的人。在大学的时候，我的成绩大多数都在70分左右，学习也不认真，英语水平也很低。我的英语水平是后来被逼出来的。因为留在了北大教书，所以我不得不重新开始一点点学英语。我的词汇量也是被学生逼出来的，学生天天拿着书来问我这个单词、那个单词是什么意思，我不认识那些单词，就说对不起，我现在想不起来，明天再告诉你。等我明天告诉学生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学生马上又拿出另一个单词问我是什么意思，我就说：哦，对不起，这个单词我也忘了，明天再告诉你。几次下来，我就发现学生眼里满是看不起我的眼神。我觉得自己实在太窝囊，没法面对学生。所以我不得不为了教学开始背单词，一本书一本书地啃过去，啃到最后成了半个词汇专家。任何成功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有勇气去做自己最怕做的事情。
优秀是一种习惯
另外，大家在学习过程中要养成一种优秀的习惯。中国有一句谚语叫“习惯成自然”。西方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优秀是一种习惯。”也就是说，只要把优秀的行为养成了习惯，一个人自然也就优秀了。比如你每天早上起来坚持读书，就养成了读书的好习惯。
我读陈忠实的《白鹿原》时，记得最清晰的就是那个朱先生，他每天早上起来，不管多么艰苦的状态，多么恶劣的气候，一定要晨读。拿出一本书读半个小时，他如此地读了几十年，变成了一个有学问的人。如果优秀能成为一种习惯，那么邪恶、懒惰也能成为一种习惯。不知道在座的各位有没有感到，睡觉越多，你就越想睡觉。中国有一句谚语叫“越睡越懒，越坐越瘫”，就是养成坏习惯的证明。有一句话叫“习惯就是命运”，我觉得这真是一句真理。
英语学习重在精深
接下来我要讲一讲英语学习的问题。做任何事情一上来太泛了一定会做不好，英语学习也不例外，特别是在英语水平不高的情况下。我们做事情要“精深超过博大”。什么叫“精深”？“精深”就是把一定范围的东西学通学透了。英语学习其实很简单，假如你现在下决心找出几十篇中等难度的文章，把它们背得很熟练，并且弄懂里面的句子结构和用法，说不定你就成了半个英语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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