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落之邦”说起
摩洛哥被称作“日落之邦”.这个名称的来历要从阿拉伯的兴盛和扩张说起。
公元7世纪时,称霸西亚的是阿拉伯帝国倭马亚王朝。中国历史上称它为“白衣大食”。公元682年,阿拉伯帝国的远征军在奥克巴?本?纳菲厄将军统率下,从驻守在突尼斯的大本营出发,沿地中海西进。他们一路斩关夺隘,所向披靡。当他们行进至摩洛哥北部丹吉尔的海峡时,只见眼前一片汪洋,无法再前行,以为走到了地球的边沿,太阳从这里的海面落下。他们将这个地方叫做“马格里布”(Al-Maghrib),意思是这里是“遥远的西方”,即“阿拉伯西方”。或“太阳落下的地方”。限于当时的科学水平和认知能力,人们对大西洋秉持十分敬畏的态度,认为它是“黑暗的大洋”,不敢问津。因此,直到中世纪末以前,摩洛哥始终被认为是“已知世界之末端”。只是在“新大陆”被发现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阿拉伯文里“马格里布”一字与英文的“Morocco”和法文的“le Maroc”都是指摩洛哥,摩洛哥和马格里布是同一个意思。后来,马格里布用做专有名词,除了指摩洛哥外,也用来泛称除埃及以外的阿尔及利亚、突尼斯、毛里塔尼亚和利比亚等北非国家。
突尼斯、阿尔及利亚、摩洛哥这三个国家都曾长期遭受外国殖民主义的统治。只是到了20世纪五六十年代才先后实现独立。所不同的是,突尼斯和摩洛哥被叫做“保护国”,维持着形式上的独立,阿尔及利亚则成为宗主国法国的海外省,接受法国中央政府的直接统治。尽管摩洛哥、阿尔及利亚、突尼斯三国的共同点很多,也并不是没有差异。幅员大小、人口多寡方面的差别自不待言,即使就各自国民的个性、传统和生活习俗来说,也各有各的特点。这既有历史方面的渊源,也同各自国家地域的不同和对外交往的程度有一定关系。历史上,自从它们作为阿拉伯国家存在以来,均屡屡遭遇外族的入侵。突尼斯和阿尔及利亚在沦为法国的殖民地之前,还被奥斯曼帝国统治了整整200年之久。摩洛哥由于偏处“西方”,西濒大西洋。北临地中海,从东北向东南又有里夫山脉和大小阿特拉斯山脉做天然屏障。南面还同撒哈拉沙漠相连,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因此,自8世纪建立起第一个阿拉伯王朝到19世纪中叶,摩洛哥基本上保持了自己的独立,阿拉伯的传统和习俗保持得比较完整,民风也显得更淳朴一些。近现代历史上。摩洛哥和突尼斯都曾进行过长期的民族解放斗争,摩洛哥的苏丹穆罕默德五世曾被法国殖民当局流放,突尼斯民族解放运动领导人布尔吉巴曾被法国殖民当局多次投入监牢。两国境内也都爆发过武装起义,开展过地下斗争,但毕竟没有像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阵线那样进行过长期的武装斗争,付出了巨大的流血代价。就国民的秉性而言,摩洛哥人和突尼斯人比较温和,而阿尔及利亚人,尤其是东部山区有长期武装斗争传统的卡比里人,则要剽悍和倔强得多。
位于摩洛哥南面、撒哈拉沙漠西部的毛里塔尼亚’,五分之三以上的地区是沙漠和半沙漠.70%的居民具有阿拉伯血统或阿拉伯文化语言传统,30%的居民系非洲黑人.是北非与黑非洲之间的过渡地带,兼有后者的某些特征。同突尼斯东南部接壤的利比亚,境内95%的地区是沙漠或半沙漠,是名副其实的“沙漠之国”。居民中阿拉伯人占85%左右,柏柏尔人占5%,95%以上都是信奉伊斯兰教的穆斯林。毛里塔尼亚和利比亚的历史演进和上述三国相近,广义上的马格里布也将它们包括进去。这五个国家于1989年2月成立了阿拉伯马格里布联盟,计划逐步协调成员国的经济和社会政策,实现地区经济一体化。进而在外交和国防等领域开展合作,最终实现阿拉伯统一。由于各成员国在内外政策的取向上差异较大。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又因西撒哈拉领土的归属问题长期交恶,积怨较深,实现联盟的进程显得相当曲折和困难,迄今取得的实际进展有限。一个区域性联盟的美好蓝图还需要多方努力,走漫长的道路才能实现。
一个多姿多彩的国度
如同它的建筑物墙体上随处可见的马赛克一样,摩洛哥可以说是用多种元素构成的一个整体:多元,多样,多姿多彩。
多元的历史、文化
公元前数千年,柏柏尔人即在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
公元前13世纪,来自阿拉伯半岛南部的迦南人迁徙到这里。
此后,来自地中海东岸的腓尼基人以及罗马人、汪达尔人、拜占庭人先后光顾过摩洛哥,且一度成为统治民族。其中罗马人统治的时间最长,从公元前2世纪到公元5世纪,差不多700多年。
公元682年至684年,奥克巴.本?纳菲厄率领阿拉伯骑兵团征服摩洛哥,开启了阿拉伯人统治的时代。延续至今,阿拉伯人成为摩洛哥的主体民族。
公元15世纪以后,欧洲列强先后入侵摩洛哥,不断加强他们在摩洛哥的势力和地位。
1912年,法国威逼摩洛哥与其签订“菲斯协定”,将摩洛哥置于“保护国”地位。摩洛哥事实上被一分为二:北部里夫山区和南部的伊夫尼地区由西班牙托管,其他领土为法国的保护地,丹吉尔则交由国际共管。
要了解摩洛哥的历史,就得这样分段、多元地去考察,因为它没有一以贯之的统一历史。
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凡是在摩洛哥生活过的民族,无论是匆匆的过客,还是曾经发号施令的统治者,都曾留下自己的足迹。由于这个原因.摩洛哥的人名和地名便五花八门,有的来自腓尼基,有的源于古罗马,有的来自希腊文,有的来自西班牙文、葡萄牙文、英文、法文或德文。摩洛哥的经典音乐叫安达卢西亚音乐,它是阿拉伯人在公元7世纪渡过直布罗陀海峡.占领西班牙南部安达卢西亚期间所创制的音乐,带有浓郁的西班牙情调,因此被称作安达卢西亚音乐。摩洛哥的国教是伊斯兰教,但也有少数居民信奉基督教、天主教或犹太教。在卡萨布兰卡和丹吉尔等城市.不难看到天主教堂、犹太教堂和清真寺比邻而立的景象。
多重的地理属性
摩洛哥位于非洲大陆的西北端,西濒浩瀚的大西洋,北隔直布罗陀海峡与西班牙相望,扼守大西洋进入地中海的门户。从北向南,它像沿着地中海和大西洋舒展开的一条长巾:长巾的一头漂在地中海的水面上,另一头埋入撒哈拉的沙漠里。已故国王哈桑二世曾写道,摩洛哥是“连接海洋、大陆、各国人民和各种文明的纽带”;并说,“摩洛哥好比一棵树,它的根深深地扎在非洲的土地里,它的叶子呼吸着来自欧洲的和风,飒飒作响”。摩洛哥兼具地中海、马格里布和非洲三重地理属性。
多样的地形、地貌
人们在摩洛哥游览,总觉得它有点像欧洲,但又不同于欧洲;它是非洲国家,但同黑非洲又有很大区别。它的国土面积不过459000平方公里(不包括西撒哈拉),南北长千余公里,东西宽750公里。有高山,也有平原;有湖泊,也有海洋;有高原,也有沙漠。在摩洛哥内地,有冬天可以滑雪的伊夫兰丘陵。可以拍摄到非洲林海雪原的景观。在南部沙漠,浩瀚枯黄的沙丘给人以死寂的感觉,块块绿洲又让人感到生命无比的伟力。大自然把如此丰富多彩的地形、地貌集中安放在一个幅员并不辽阔的国家,这种现象并不多见。
各种不同的气候
冬日,首都拉巴特温暖如春。东行百余公里,在素有“小瑞士”之称的伊夫兰,穿过高耸入云的松树林、杉树林,居然会发现有一个相当不错的天然滑雪场,令酷爱滑雪的青年人趋之若鹜,流连忘返。夏天,地中海、大西洋沿岸比较凉爽,而菲斯、玛拉喀什等内陆城市和近沙漠地带则炎热得像火炉一般。撒哈拉边缘地区的气温可达50℃,而海拔三四千米的阿特拉斯山峰,则覆盖着皑皑白雪,气温在-20℃左右。纵然在同一段时间,烈日当头,你会感到火辣辣的滚烫;置身树荫底下,却能享受到惬意的凉爽。北部地中海沿岸年降雨量有800~1400多毫米,而南部撒哈拉边缘地区则只有几十毫米,在半年干热的旱季里终日无云,难得见到几点雨星。
也许,正是由于上述的多元化和多样性,摩洛哥素来被欧洲人视作“人间的天堂”和理想的旅游目的地。它的旅游业在非洲国家名列前茅,其旅游收入占国家外汇收入的近两成。每年来此旅游的外国人有500多万。圣诞节前后,当欧洲已是天寒地冻,经常呈现灰蒙蒙的阴冷天气时,众多的西北欧人便像候鸟一样,携家带口地飞到摩洛哥等北非国家来“越冬”。人们说他们是拿钱来买这里的阳光。因为冬季的欧洲难得见到太阳,阳光对他们来说是最为宝贵的东西。据说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德国人冬季里来北非住上个把月,其花费可能比待在自己家里所付的取暖费还要少一些。
多元,多样,多姿多彩。因多元而包容。因多样而丰富。因多姿多彩而富有亲和力和吸引力。摩洛哥就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国家。
浓重的花卉情结
初次去摩洛哥,当飞机在首都拉巴特的萨累机场上空开始降落时,从舷窗眺望下去,仿佛地面除了建筑物和跑道,机场周围全是灰蒙蒙的一片。令人以为是来到一个没有花草、没有树木的荒凉地方。
下了飞机,走出机坪,逐渐出现棕榈树和扶桑花。公路两旁和中央隔离带内,草丛青翠,分段点缀着硕大的夹竹桃。粉色的花朵十分灿烂,眼前顿时变得明媚起来。
汽车驶入中国大使馆所在的苏伊希区后,映入眼帘的是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的别墅群。别墅的围墙一般不高,大部分墙基上安装有铁艺栏杆。没有栏杆的围墙则镂有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洞眼,透露出院内的花草树木。显然,这里的围墙不是为了遮人的视线,而是着意向人们展示院中的景致。围墙内,有的栽培着成排的扶桑,它们的枝叶越过栏杆,高出围墙,绿叶红花,把栏杆和围墙装扮得富丽堂皇;有的是密密匝匝的三角梅,浅黄的、紫红的花朵连成一片,像是在墙头竖起一幅亮丽的风景画。围墙外,或栽着诱人的观赏橘,橙黄的橘子挂满枝头,宛如节日里挂起的一盏盏灯笼;或植有类似龙爪槐的矮干树,树冠浓密,像为路人撑起一把把遮阳避雨的伞盖。
走访友人,参观城乡后,方知摩洛哥人非常爱花。在他们眼里,花是美丽,花是希望,花是大自然,花就是生命本身。在首都,当你去外交部等政府部门公干时,无论被访者是司长还是部长,他们办公室的案头或茶几上总会有盛开的瓶插或台式的鲜花,把迎客的环境烘托得格外亲切。当你应邀去友人家做客时,一步入大门、庭院,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成行的扶桑或玫瑰。扶桑花火红鲜亮,玫瑰花多姿多彩。进到客厅,茶几上有主人精心栽培的盆花,餐桌上有淡雅宜人的瓶花。星级宾馆里更是无处不摆花:大堂内,硕大的花篮位居正中,面向大门,翘出花篮的天堂鸟高高在上,亭亭玉立,像是向来宾“挥手致意”。大堂周围的服务台和供客人休憩的吧台、茶几,一概被插花装扮得十分惬意。通往楼梯的走廊上,不是几步一棵树,就是一段一盆花。进到客房,你会发现,整个套间仿佛就是一个小小的花的世界:客厅、起居室有花,床头、茶几上有花,洗手间里也有花。如果说在西部和北部沿海地区,由于雨水相对较多。气候比较湿润,种花养花并不困难,鲜花随处可见不那么稀罕的话,那么在南部干旱地区,在这全年降雨量只有几十毫米,除了偶尔可见几棵椰枣树和一团团干枯的草甸外,寻觅绿色似乎是一种奢侈,见到鲜花则更令人感到惊喜。但南部的人们同样爱花、种花,只是为此而付出的艰辛要大得多。在拉希地亚或瓦尔扎扎特这些被称做“沙漠之门”的地方,那里的星级饭店居然也是花的世界:庭院里有花草树木自不待言,连露天游泳池内,好客的店主在湛蓝的水面上也撒上各色的玫瑰花瓣。套间内用玫瑰花精心装扮了每一个角落:你看那整理得温馨可人的卧床,枕头上摆着一株带叶的红玫瑰,掀起的被头处撒着柔嫩的玫瑰花瓣,有粉的,有黄的,有白的,也有紫的.像是要让旅客沐浴在多彩的花丛中。就连洗手间里也散发出淡淡的玫瑰香。经向服务人员打听,生活在这荒漠地区的人们对花情有独钟。也许正是由于大自然过于残酷和冷漠,给予这里的人们的色彩太少、太单调。他们愈发渴望绿草,热爱鲜花,愈要同大自然抗争,非得想方设法把平淡的生活打扮得丰富多彩不可。
摩洛哥有旱季和雨季之分。旱季从4月一直延续到10月,大半年时间里几乎看不见雨星,温度又高。不少地方草地被烤得枯黄,庭院里的花卉只能靠不停地浇水方可存活。旱季里花店的鲜花自然卖得很贵,一般老百姓不敢问津。这时卖花的小姑娘十分活跃,她们提着篮子走街串巷,兜售一簇簇用草绳捆结的茉莉花。那一朵朵带秆的茉莉花本身很小.但拼在一起,结成一撮,竟成了不小的花团,大的竟有向日葵那么大。淡黄的颜色,扑鼻的芳香,显得淡雅,透出质朴。买这样一撮茉莉花,花不了几个钱,但平添了几分意义:它凝结着种花人的辛劳。满足了卖花姑娘的愿望,寄托着爱花人的期盼。可谓“投入少而产出多矣”!
话说柏柏尔人
谈到摩洛哥,不能不涉及柏柏尔人。因为摩洛哥的文化史始于柏柏尔人,其经济、社会和政治演进同柏柏尔人息息相关。
关于柏柏尔人的起源,学术界有两种说法:一说他们来自两河流域的古代苏美尔人.一说来自北欧。
公元前数千年。北非地区已有人类居住,而最早的土著居民即为柏柏尔人。Berbers(英文为Barbarian)一词来源于希腊语“barbaros”或拉丁语“barbari”,意为野蛮人、原始人。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用以贬称居住在北非等地区的游牧居民。他们认为这些人不懂得铁、宝石、橄榄油和房子,是有别于希腊人和罗马人的“野蛮人”。
据20世纪70年代统计,生活在北非地区的柏柏尔人大约有600多刀。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境内的柏柏尔人数量最多,突尼斯境内的柏柏尔人很少。摩洛哥各地虽然都有一些柏柏尔人,但大部分集中于北部的里夫山区、中部的阿特拉斯山区以及西南部苏斯地区。柏柏尔人主要有泽纳塔人(Les Zenatas)、玛斯穆达人(Les Masmuda)和撒哈亚人(Les Sahaja)三个部落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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