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奇谋奇策“孟队长,我们就在这儿不走啦?”问话的还是八路军的那个二排长。“不走啦,不走啦!”孟大虾懒洋洋地回答,“这儿多好啊,山高林密,草木清幽。咱要走出去,不但要被大六月的日头晒,还要被行唐、灵寿还有新乐三个县的小鬼子追着跑。再说咱们还干了一宿的活儿,也该歇歇啦!”
“小鬼子有那么大动静吗?”二排长显然不信。
“有没有那么多谁也没看见,咱也甭抬杠,”孟大虾没架子,好脾气,“可你想想,咱们现在可是抢了人家两百多斤金砂不算,还把人家所有的矿工带了出来,又杀了人家那么多人,还炸毁了矿井。要是换了你是小鬼子的头头,你能善罢甘休吗?”
“说的也是,”二排长点点头,“那咱们就在这儿歇着吧,反正有吃有喝,也饿不着咱们。”
不仅有吃有喝,伙食标准还不错呢。展翼和罗杰提前把几千斤大饼运到这儿藏了起来,还在对矿区侦察的业余时间里,猎到一头野猪,七八个狍子。而在南燕川矿区的时候,二排长还杀了矿区的几条狼狗。更因为有了廖天时捷足先登的帮助,临撤退,大家又从容地洗劫了日军矿上的厨房,虽然搜到的白面现在没法吃,但是两百多斤咸菜可以就着烙饼下饭。
一想到廖天时,孟云霄就想起了什么,四下一看,廖天时正和他手下几个说话呢,孟大虾冲他招招手。听蓝狐的大兵们说,孟云霄已经是委员长亲自晋升的少将了,所以才有点拘束,一时间不好意思过来。见孟云霄冲他招手,赶紧跑过来,马上立正敬礼:“国民革命”
“你快拉倒吧!”孟云霄一探身拉住他的手,“都是一家兄弟了,哪儿那么多繁文缛节啊?快坐下,咱们摆摆龙门阵,闲着也是闲着。”
孟云霄的随和打消了廖天时的拘谨,廖天时轻松地坐下来。
“哎,廖营长,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据我们侦察的结果,除了矿区大门以外,小鬼子早就把各条能上山的路都给封死了,你们是怎么进入南燕川的矿区的?”
“这个呀,说出来一点都不奇怪——矿区后山有一条废弃的旧矿道,我们是从那儿摸进去的。”
“不是吧?”在一边闭目养神的展翼闻言坐了起来,“我和罗杰侦察的时候,当地的老百姓确实也提到过那条旧矿道,可是那条矿道在鬼子占领矿区后又给炸了一次,完全坍塌了啊?”
“的确是这样,”廖天时点点头,“可是我们二营又把它给挖开了。”
“哦。”展翼不说话了,孟云霄却听出了兴趣。完全坍塌的矿道可不是几百人想挖就能挖开的,矿区周围可有不少的小鬼子巡逻看守呢,这可是个大工程。
“你们挖的时间不短吧?”
“呃”廖天时低头想了一下,“差不多一个月。”
“我操!”展翼又坐了起来,“合着你们没事儿天天挖石头玩儿啊?”
廖天时红着脸笑笑:“不怕孟长官笑话,咱们二营自从被长官扔了以后,也和日本鬼子碰过几次,可每次都是损兵折将。这不,六百多人的加强营就剩不到四百了。所以.这次偷袭日矿,咱们只能用这笨法子,不过这也是咱二营的强项。”
“噢,你们二营的强项就是像老鼠一样挖坑打洞啊?”
“展翼!”孟云霄呵斥一声,“怎么说话呢?”
“的确是这样!”廖天时却不以为意,“咱们二营在事变之后的任务是看守军部的弹药库。弹药库就是建在大山里的地洞,像个地宫一样。所以小鬼子占领井陉以后,我们虽然没有撤走,但他们也找不到我们。我们都藏在了地宫里,并且封死了弹药库的入口。好在地宫里不缺食物,罐头、肉干什么都有,这一藏就是一个月。后来弟兄们都憋不下去了,都想出去。但是又不知道地面上鬼子的情况如何,也就不敢打开原来的入口。于是我们几个长官一合计,就打算在别的方向重开一个出口”说到这儿廖天时掏出一支烟叼上。
“我操,你倒是说呀!”别说孟云霄,展翼等人都来了兴致。
(2)
廖天时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可这大山里全是坚硬的花岗岩,光凭几把工兵镐根本就无济于事。后来就有兄弟提议,用炸药,反正弹药库里多的就是这玩意儿。但是我们不知道地面的情况,动静大了如果被地面上的人听到怎么办?就算地面上的人听不到,万一引爆了弹药库弟兄们不也就全玩儿完了吗?弟兄们纷纷献计献策,后来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从几百人里挑出一组懂炸药的,专门挖出一间石室,让这些兄弟在里面试验炸药的用量——多少炸药可以把多重的石头炸开,多少炸药可以把不规则的石头炸裂,而且还要最小限度地引起地面的震动。其余的兄弟则继续挖洞。为了不让爆破工程引爆弹药库的炸药以及避免伤人,弟兄们挖洞的时候都不敢直挖,而是先左边挖进一段儿,炸完了再向右挖进一段儿。这样一来二去的,后来不仅把弹药库重新挖开了一个新出口,而且还在不知不觉中把一部分兄弟训练成了火药专家,其余大部分兄弟则成了土木专家。而那个弹药库呢,则被我们挖得左一条隧道,右一条隧道,真真正正地成了一座迷宫,没有我们二营的兄弟带着,进去就会迷路。所以展兄弟说我们像老鼠一样挖坑打洞,我们一点都不介意,我们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哦”。听廖天时讲完,众人恍然大悟,然后意犹未尽地又纷纷躺下去休息。孟云霄继续和他聊。
“这么说,去年十二月,你的老长官吕司令带着部队来阜平整训的时候,你们当时应该正是掏山洞的时候了?”
“是啊。等我们挖通出口,再得到老团长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孟长官大闹保定师团司令部的时候了。”
吕司令最近经常在安国、定县、新乐一带活动。”二排长突然插嘴。孟大虾听了只有苦笑,真是各为其主啊!
廖天时道:“这个消息我们也知道。可是弟兄们这半年多以来,一直在这大山里活动,怕是去了平原地区不习惯啊!只会给老长官添麻烦。”其实廖天时放弃找老长官的原因是因为有别的顾虑。吕司令现在是共产党的八路军,自己的人马可向来都是以国军自居。这一点孟大虾也很清楚,于是孟大虾赶紧岔开话题。
“对了二排长,有个事儿我一直纳闷呢,就是昨天晚上,你和你的兵是怎么制伏那几条狗的?”
二排长也觉得当着人家孟长官的面儿就“挑拨”人家和新下属的关系有点不仗义,听孟大虾转移话题,赶紧说道:
“这个呀,根本不叫个事儿。”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一件东西来,只见这玩意儿大概三四寸长,拇指粗细,两头削得尖尖的,“就用的这东西——枣木橛子!”
孟大虾大感兴趣:“就这?这东西怎么用啊?”
“孟队长您瞧,”二排长说着话,把枣木橛子在手里一握,正好两个尖头从拳头的上下露出来,“就这么一攥,等那狗扑过来的时候,把手往那狗嘴里一伸,往上一翻腕子,那狗的上下颚和舌头就会被这两个尖头扎住。狗感觉吃疼会使劲咬,结果就越咬越紧,最后想吐都吐不出来,想叫也叫不出来。”二排长得意地一边比画一边说着。
“这办法是不错,可这机会瞅不准也会被咬到啊。”
“是啊”,二排长道,“可咱从小就玩这个,也是被狗咬出来的经验。咱小时候家里穷啊,吃不饱饭,半大小子的时候正长身子,就更吃不饱啦。咱就发现那些地主老财家的狗啊比咱们穷人吃得都好,个个养得滚瓜溜圆的。得,你他娘的长这么肥干吗.老子就吃你!后来就用这办法,专门偷地主家的狗。都说咬人的狗不叫,可越是不叫唤想咬人的狗这个法子越管用!”
“嗯。不错不错,回头得和蓝狐小队的人说说,借鉴一下。”孟大虾摆弄着那个枣木橛子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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