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花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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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显然是一个外地男人,一身灰色休闲装,鹿皮鞋,头发乌黑,皮肤白皙,说话也很温和。这种保养良好的外地男人你很难判断他的年龄,年近四十年近五十甚至年近六十,都行。自从兴起染发剂和换肤霜,年龄便成了谜语,谜底只能是未经篡改的身份证。
站在柜台前的外地男子扶了扶金丝眼镜问红梅,你怎么光卖杂牌子方便面呢?然后说出几个著名方便面品牌。红梅连连摇头,说没有。地男人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这是一个非常西化的动作,在外国电视剧里经常见到。不知为什么,乡镇女子红梅对这位一大早儿便光临她小卖店的顾客很有几分好感,表情随之局促起来。
我这儿的东西主要供应本镇居民。方便面要是超过一块二,那就没人买了。名牌方便面太贵,进了货只能当摆设供着。红梅主动交代着经营情况,好像犯了什么错误。
文质彬彬的外地男人买了一盒火柴,说大城市很难见到这种东西,全用打火机了。买了火柴红梅趁机向他推销香烟,说有火儿哪能没烟啊。外地男人极为坚定地说我从来不吸烟的。
手里捏着一盒泊头牌火柴,外地男人很帅地走出红梅小卖店。红梅注视着他的背影,怀着景仰心情。
我真是自不量力。北京人啊上海人啊才管别处去的人叫外地人呢,我一个小镇女子凭什么叫人家外地人呀,人家是大地方人。
红梅经营的这个小卖店是典型的中国北方乡镇杂货铺,这里刨去人口什么都卖。去年有业务员来推销超薄安全套,红梅红着脸上了一盒中号的。没过几天就被路经此地的一个东北司机买走了,直奔县城洗浴中心。
看来,这种摆不上农村台面儿的货色还是很好卖的,也最赚钱。可那位推销安全套的业务员再也没露面儿,从此断了货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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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直接走向间接,产生小说;从虚幻走向真实,产生生活。在直接与间接之间,是小说的生活化;在虚幻与真实之间,是生活化的小说。
——肖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