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橡树。”李玉庚深吸一口气并咽了口唾沫,声音逐渐高亢,“舒婷。”
“矮如果挨泥(我如果爱你)就唔象拌圆给凌霄发(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加妮给高枝得色喔私咖(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矮如果挨泥:就唔学知情给刁儿(绝不学痴情的鸟儿),围柳阴宠复单调给锅趣(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哈哈哈!”都没等李玉庚念完骆蔚就再也没办法控制的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以至于一度不得不扶着书架蹲下去;李玉庚郑重其事的表情,加上(不知是否故意的)混杂古怪江西口音的声情并茂都让她觉得好玩到了极点,平生又是第一次的在陌生人面前放肆的大笑。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甚至日光。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笑过后骆蔚接着李玉庚那段用标准的东北普通话小声朗诵下去,深情款款;那一刻,笑声朗诵声和愉快的眼神充斥在图书馆那一方寂静僻寥的角落里,春意盎然。
几个月后,骆蔚终于接受了李玉庚的邀请,和他一起去了电影院看了场电影,是那年首届长春电影节的参赛电影展播,美国大片《魔鬼终结者》。当一身肌肉的施瓦辛格扮演坏蛋机械人出现的时候,骆蔚和电影院里其他女孩一样吓得尖叫起来,不由自主的把身子靠了过去,任由李玉庚那双多汗的大手牢牢的握着她的手,拥她在怀中。从电影院出来,在送骆蔚回学校的路上一个漆黑无人的树下,李玉庚吻了她,初吻的味道那么的让人激动那么的浓烈,那种纠缠的窒息感觉让她玄晕得有些忘乎所以,那时她脑海里想到了两件事,一件是她发现李玉庚接吻的劲头可和平时他的一贯表现天差地别,熟练异常似乎不和她一样是初吻,忍不住心里多了些猜疑,另外她想起了同窗好友张丽香曾说过的一句与此有关让她印象深刻的话:我当时一下子昏过去了!
在此之前骆蔚对恋爱的想象,除了书本中看到的外,大部分都来源于赵梅和张丽香的现身说法。张丽香是除赵梅外,骆蔚的另一个知心朋友,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骆蔚对张丽香的欣赏和信任已经非同一般,甚至隐隐的有超越与赵梅那种亲密关系的趋势。
骆蔚最终答应李玉庚的追求,也多少和张丽香的参谋有关。
张丽香是她同班同寝室的同学,来自遥远的海南,长了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和扁鼻子,还有热带海岛女孩特有的象牙肤色,虽然张丽香总强调自己是北方人的种,她的父母是南下干部留到海南的,但全寝室的女孩仍态度鲜明的一致将她划到南蛮子之列,她也不以为忤,还摹仿东北口音说自己是“南方银”编笑话逗大家笑,她就是这样一个活泼开朗、幽默洒脱的女孩,尽管和赵梅一道被系里同学并称为“两大疯婆”,但张丽香却与赵梅的直来直去有着本质的区别,个性鲜明而不哗众取宠,睿智并内涵丰富。平时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喜欢听她讲故事,她会用夸张搞笑的语言去调侃别人,也会以自嘲的形式拿自己开涮,所以即使那些受到她打击的人也不会真生气,往往会陪着一起笑,谁能和这样一个活宝式的女孩较真呢?那时候正好电视里热播阿香婆香辣酱的广告,大家根据南方人的称呼习惯干脆就叫她阿香婆。
阿香婆曾在寝室里的自助午餐会上讲起过自己的情事,她说:“海南由于是热带,男孩女孩都早熟,而且大家穿得少干那事儿也方便,所以不少当地女孩一般十一二岁就和男孩睡过了。”
“那你是几岁开始的啊?”骆蔚记得当时有个女孩插了一句。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们这些说普通话的北方人后代家教严,可不敢太随便了,我那时走道都是这样的。”说着张丽香作出抱着胳膊护着胸、夹紧双腿走路的样子,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的笑起来,赵梅已经走过来搔她的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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