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到家,妻子已做好了饭。家在县城北边,妻子谢丽原在县酒厂上班,企业效益不好,刚下岗,在家伺候着卧病在床的公公,还有他们刚满4岁的儿子。吃饭的过程中,郭全山还在想着学校里的事,闷着头吃一声不吭。谢丽先给老人端好饭,然后又喂孩子,还插空自己吃两口。她没话找话地说,我又见你那个表妹了,刚才买菜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她跟人说话,打扮得还是那么花哨。
“我哪有表妹?”郭全山说,“两个老娘同村罢了,还不同姓。”
郭全山知道谢丽说的是徐小霞,在县城西南离他们学校不远的街上做服装生意。她二十七八岁,从外县来,经常打扮得花花绿绿的,爱说爱笑,跟人见面熟。半年前她母亲来看她,说起村上有一个大姐嫁到这里,男人叫郭扁担,在矿上挖煤。徐小霞就拉着母亲来找了,准确地说是来找郭全山的母亲。可他母亲几年前就去世了,他父亲躺在床上动不了。徐小霞就自作主张地喊起他表哥来。他想她从乡下来,不过是认个熟人有个照应,也就顺其自然地应着。后来她母亲走了,走之前还操心女儿的婚事,就跟郭全山数落她,不找个正派人过日子,老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来往。再后来他了解到,徐小霞不做服装了,有人见她到歌舞厅坐台,有人还说她被人包养了,也不知到底干什么。有一次,他们在街上偶然相遇——她眼圈乌青,满脸疲惫,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正要上前跟她说话,没想她背过身很快躲开了,不愿让他看到似的。从那以后他没再见过她。
谢丽笑笑,说:“我还见你班上两个学生跟她在一起。”
郭全山停住了咀嚼。“什么?我班上的学生?你看错了吧?”
“没错,有个男孩我认识,上个月来过咱家。”
“你是说那个陈磊?瘦瘦的,个儿不高。”
“是,就他。还有个男孩子,比他大,高个儿。”
“他们怎么认识她呢?不会呀?”
“我也想呀,是不是他们在学校外面认识的。”
郭全山放下了碗筷,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不行,我得去找他们,这阵子我那个班事多……这些孩子总让人不放心,别再搞出啥乱子来。”
陈磊就是他拿工资保出来的学生之一。他没跟妻子说过。
他在心里暗骂陈磊,混蛋小子,又要搞什么名堂?他找徐小霞干什么?
他突然想起不久前看到徐小霞病恹恹的样子。现在想来,她是不是在吸毒?他们找她会不会跟毒品有关……
郭老师出来先到了学校,陈磊确实不在校园内。有人见他和同学宋运来一起出去了。郭老师看了看表,判断他们才出去半个多小时,也许还在那儿跟徐小霞说话。这样想着他就往那儿跑。到了菜市场,他在熙攘的人群里寻找,没有两人的踪影。他知道徐小霞就住在附近,便离开市场边找边问,终于在相邻背街拐弯处问到了。一家私人旅馆的三楼。他敲开了她住的房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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