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这年夏天<br> 我也不知道我的感情究竟是在何时变了质,好像氢气遇见了氧气,在一定的条件下化学作用为水。<br> 湿漉漉的水,使得我的心房变成了大海,总在每个夜里每个失落的瞬间每个妒忌的时刻,冲破堤岸,绵绵,奔涌不绝。<br> 我想来想去,像对待经典老电影一样,把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幕都翻来覆去地在脑子里放映了好几遍,始终得不出个所以然来。<br> 就好像,拼上所有力量,我也无法探知你的心意?<br> 记得和你在一起的每个画面,每一个微笑每一个忧伤的表情都怦然令我心动,分不清,究竟何时,爱的种子落进心的土壤,生根发芽,长成一片漫山遍野的壮观景象。<br> 或许,我该说,命中注定,注定冤家易结不易解,这一生,你是我的冤家,无论恨还是爱,我都将放在心上,得不到也挥不去。<br> 七岁的时候,我潜意识里把你当成食物咬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就一直想念到了今天。十三岁的时候,你埋首我的怀抱,只为乞求片刻的温暖,我却蓦地发现这个孩子多么地需要一个人来疼爱,而你恰恰给了我一种“那个人疼你的人就是我”的错觉。<br> 事情的起因是,安洛那个酷拉拉的妈妈和一个只会说“Chinese girl好好beautiful”的外国老头远走他乡,态度决绝,丝毫不顾及他儿子的不喜欢不乐意,最终干脆扔下了他,自个儿去美利坚享受了。<br> 安洛一个人在屋子里从早晨闷坐到下午再到太阳下山,知道她走了,明白她已经上飞机了,或许已经到了美利坚了才敢走出自己的房间……<br> 站在她的卧室门口满怀希望地叫妈妈,推开门证实她已经不在了,又跑进厨房、厕所……<br> 可能,安洛一个人坐了很久,这才觉得好孤单,才想起给我或者给霍莎打电话。<br> 最后,他选择了我。<br> 我一接起电话,他就已经泣不成声。<br> 我扔了电话,穿过两条街去看他。<br> 那是一段并不算长的距离,却在我奔跑的脚步下延伸,变得无限漫长。<br>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你面前,而他只看了一眼,就紧紧地抱住了我。<br> 那是安洛第一次拥抱我,也是迄今为止最后一次。<br> 他甚至不愿意出门吃饭,我只好像个小妇人一样系上围裙为他下了一碗面,竭尽所能地按照她妈妈的方式做的。<br> 安洛就站在我身后,默默地注视着我,当我把水掺进去盖上锅盖转过身看他,他就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我,把头低了下来。<br> “妈妈她也不要我了!”<br> 他肝肠寸断,一字一顿间全是强忍不住的被撕裂的痛楚。<br> 眼泪悉数掉进我的头发里,顺着脖子蜿蜒而下,流进我的心里,把我整颗心也变得冰凉冰凉的。<br> “从此我就只有我自己了!”安洛说,眼泪绵绵不绝。<br> 我多么害怕你流泪的眼啊,虽然你不是因为我而哭泣,它依然让我觉得罪孽深重,恨自己没有能力阻止你的伤心,不能给你快乐。<br> 我用手挡住你的眼睛,我实在无法在这双眼睛面前支撑多久。因为它告诉我,此刻的你实在是太脆弱,仿佛下一秒你就会在我面前瘫软。<br> “你还有我,还有我……有霍莎!”<br> “霍莎?”你低喃,反复,反复,低喃。<br> 我的心,一阵抽搐。<br> 你的表情如此纠结,仿佛陷入巨大的迷幻旋涡。<br> 是否之前的你一直在把我当成霍莎,是否你在后悔你其实是拨错了号码?<br> 我恨死了我这张嘴,我真想抽它两大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令你我面对如此的尴尬<br> “我们今天不要提霍莎,好吗?”你低低的请求,嘴角有卑微。<br> “不提,坚决不提,今天只畅想我们的未来!”我有些作贼心虚,脸上涎着讨好的笑,想要赶快把这不快的插曲遮掩过去。<br>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我陪着安洛一起蜷缩在他妈妈那张特制的二米二雕花大床上。白色的帷幔飘飘荡荡,我就握着他的手,握得紧紧的,害怕稍不用力他就感受不到来自于我的安慰。<br> 认识安洛以来,他就一天天地变得安静。紧闭着心扉,淡淡的微笑,是拒人于千里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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