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二首)
浣溪沙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①?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②。小园香径独徘徊③。
【注释】①夕阳:这里的夕阳指逝去的时光。②似曾相识燕归来:燕为候鸟,冬去春来,性恋旧栖,必寻故居筑巢。故云“似曾相识”。③香径:满地沾有落花余香的小路。
【译文】依旧是去年我在这儿徘徊怅惘的暮春天气,也依旧是当年的亭台楼阁环绕着的幽静庭园,所不同的只是花已落,时已逝。可叹啊!花残春去,本属无情;时光易逝,岂能再返?此刻,只有我的身影追随着我徘徊在这铺满残英、留有余香的庭园小路上;聊以排遣的是几杯浊酒催我吟成了一曲新词。唯一赖以陪伴、慰我孤寂的只有那似识兴亡却仍恋故居、依依多情的呢喃飞燕,宛如故友重逢,迎着我飞来飞去!
【试评】从来皆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一联“属对工巧而流利”。喟叹其“词语之工”。余则谓全篇的点睛之笔却在于“似曾相识燕归来”这一句。寓意是引用刘禹锡的七绝《乌衣巷》“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诗意。感叹只有飞燕似识兴亡,却仍恋故居,终究强于“夕阳西下”(指时光易逝)、落花流水的留去无踪、飘然远逝不复返的无情。当然,作为作者晏殊的感叹,是同他的金马玉堂、踌蹰满志的身份不相称的,只能作为有闲阶级的一种闲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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