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氏对杜甫七律的风格,也作了确切的概括。他列举杜甫七律的名篇,认为或道丽精深,或沉雄悲壮,或真至隽永,或旷逸清疏,咸称杰构。这四句话,确可把杜甫七律的风格,包举无遗。我个人认为,遒丽精深、沉雄悲壮,二者实颇相近,可以合为一个类型曰:雄深。真至隽永,旷逸清疏,也颇相近,可以合为另一个类型,曰:清真。从杜甫的创作实践看,清真一类风格最长于抒情,而雄深一类风格,则不仅长于抒情,亦兼长于议论。七律至此,无论什么题材,已是无施不可了。
杜甫早期所写七律,并未完全摆脱初唐习气,如集中第一首七律《题张氏隐居》,仇注虽称之为情与境俱化,其实只是一首辞采华美的应酬诗。又如他在任左拾遗期间所写《奉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官》,杨士奇虽以为与倡和诸作均为格雄深,句意严整,宫商迭奏,音韵铿锵,真麟游灵囿,凤鸣朝阳也。j其实,它也只是一首富丽堂皇的宫廷诗。这类作品在杜集中不多。杜甫七律风格的根本转变,开始于他在长安时所写《送郑十八虔贬台州司户》和一组曲江诗。这些诗,除《曲江对雨》外,都可归于清真一类。可见杜甫七律风格的根本转变,实始于清真一类的诗。也正是这种诗风,才不仅完全不同于初唐,而且与盛唐王、李诸大家,也颇异趣。柴氏称之为矫唐而,间参长律之变调,实际上也主要应是指这类风格而言。这类风格的诗,以在长安时开始,以在成都时写的最多,在夔州时亦有一些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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