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与八十年代,是法国自然主义文学兴旺昌盛时期,这个时期作为自然主义文学发展的高潮,具有三个方面的涵义:一、它是自然主义文学主要实绩创造的年代;二、它是自然主义文学理论正式阐明的年代;三、它是自然主义文学流派形成的年代。在这三个方面,左拉都居于中心的地位。
法国自然主义文学创作最巨大、最主要的实绩就是左拉的包括了二十部长篇小说的《卢贡一马卡尔家族》,这既是一个家族的血缘遗传的自然史,又是一个家族在现实生活中发展变化的社会史。它的第一部于一八七一年问世,其余绝大部分作品都发表于七十年代与八十年代,其中一八七七年的《小酒店》、一八八〇年的《娜娜》、一八八五年的《萌芽》、一八八七年的《土地》与一八九一年的《金钱》,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引起了强烈的反响,有的甚至以其严酷的写实与无情的暴露而骇世惊俗。在理论方面,左拉并没有一开始就提出一整套自然主义的创作纲领,而是在他进行自然主义文学创作达十年之久、作出了一定实绩的时候,才发表他系统地阐明自然主义文学理论的论著。他的名著《实验小说论》出版于一八八O年,次年,其他几部论著《自然主义戏剧》、《我们的戏剧作家》、《自然主义小说家》、《文学资料》也相继问世,构成了自然主义的理论文献之库。
自然主义文学流派不像十九世纪上半期的浪漫派那样形成于文学业绩的创造之前,也不那么富有戏剧性,而是逐渐形成于自然主义文学不断创作、逐步扩大影响的徐缓过程之中。虽然早在一八六五年,当《热曼妮‘拉瑟顿》问世的时候,左拉就已经与龚古尔兄弟有书信来往,但有较密切的联系是在一八六八年之后。一八六九年底,左拉又结识了福楼拜,于是,逐渐形成了一个趣味相投的文艺圈子。这时,龚古尔兄弟中已有一人去世,这个圈子由福楼拜、埃德蒙·德·龚古尔、左拉、都德以及俄国作家屠格涅夫五人组成,从一八七四年四月十四日开始,每逢星期天经常在一起聚餐,史称“五人聚餐会”。后来,聚餐会的成员又有所增加,新参加的是后来成为“梅塘集团”成员的文坛新手。一八七七年,《小酒店》的成功使左拉的文学声誉大为提高,一批年轻的作家推崇他为大师,团聚在他周围,每逢星期四到左拉家聚会,由此正式形成了一个文学团体,以左拉的梅塘别墅命名,是为梅塘集团。其成员除左拉外,还有莫泊桑、阿莱克斯、瑟阿尔、于斯曼、厄尼克。一八八〇年,“梅塘集团”六作家的合集《梅塘之夜》问世,在这个集子里,莫泊桑以其名篇《羊脂球》脱颖而出,像一颗新星开始在法国文坛上光华四射。
一八九〇年以后,法国自然主义走向衰落。一八九三年,左拉完成了《卢贡一马卡尔家族》最后一部小说《帕斯卡医生》以后,很快改变了原来自然主义的方向而从事空想社会主义小说《三名城》《四福音书》的创作。同年,莫泊桑下葬于蒙巴那斯公墓。一八九六年,埃德蒙·德·龚古尔逝世。至于“梅塘集团”的其他成员,他们与左拉的创作倾向本来就不完全一致,有的接近福楼拜,有的接近龚古尔,有的接近波德莱尔,《梅塘之夜》是他们惟一的一次文学联合行动。虽然法国自然主义文学的巨浪在九千年代趋于平息,但却开始波及德国、英国、西班牙、意大利、日本、美国以及拉丁美洲,使这些国家与地区同时或相继产生了相同的文学倾向,形成了十九世纪后期至二十世纪初期这一历史阶段中一种世界性的重大文学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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