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长翅膀的书·林子青
凳子是怎样发明的
一只猪可以活几次
一只小狗是怎样爱上花的
最大的包子
一个叫丁丁的女孩
勒马回首
一只纯洁的猪的不纯洁的爱情故事
自取其辱的天鹅
一个叫窦唯的孩子
艰难的表达
会唱歌的猪
一个叫兰阳的村庄
十月的监狱
兰州城的小姑姑
兰阳来的老师
丁丁的爱情
兰阳的桃是怎样甜的
兰阳的春风
北京城的好丈夫
何时去兰阳
纯洁无度
指尖外的美食
一株桃花
一棵长鞋子的树
落在十一层阳台上的花朵
兔子的家
月亮
兔子的咳嗽声
一只为爱流离的兔子
三只会飞的鸡
花花花花花花花
汴京的设计师
当世界很小很小的时候
水妈妈的五个儿子
倒在拳击台下的窦唯
国王生气了
儿童公园
花儿的故事
拜托，帮忙找个人好吗
娶不进家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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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童话，不得不说郑渊洁。
郑渊洁是一个传奇，一个人撰写、经营一个杂志，以前没有，今后更不会有，因为不会再有刊号来用；郑渊洁毫无背景，写出一条血路，咸鱼翻身，跻身作家富豪榜前十；郑渊洁不让自己的孩子进学校，自己在家里教，今后会有，但他开创了这个先河……
为了这个传奇，我曾三次试图读他的童话，也曾专门去买《郑渊洁教子秘诀》。买下《秘诀》是真的后悔，因为自己是做家庭教育的，里面露怯、主观的地方自然是比较扎眼。
至于童话，坦率地说，在郑渊洁那里，我读到的是故事，不是童话。如果要读故事，读你郑渊洁干嘛？好故事多的是。于是觉得，郑渊洁的传奇大概是人生的传奇，却未必是童话的传奇。当然，人生的传奇已经很不简单了，但我们今天说的不是命运，而是童话。
总之，郑渊洁是让我重视童话又让我冷淡童话的人。一直冷淡，直到有一天读到林一苇的《 一个叫窦唯的孩子》。读罢，竟然提笔写了阅读笔记：
听着张楚的歌，看着林一苇的童话，谁也知道我很享受，但是谁也不知道我有多享受。不觉间，我的心柔软了，湿润了，我突然感到后怕的是，此前我几乎了习惯了心的僵硬和干枯。在整个社会都开始为出人头地而不择手段、猥琐险恶的时候，其实内心里还有爱情，世界上还有玫瑰，人世间还有情人，只是他们被掩盖的太久了，太久了。那就什么也不要说了，就让我怀着感激的心来享受这心灵的鲜润之旅吧！
在后来又读到《一只猪的飞行历史》、《被语言控制的窗子 》，《一只为爱流离的兔子》竟能背诵里面的句子：
“你是一个女人，而我是一个孩子”
“只有在一个童真的世界里，世界才会被重新命名。”
“猪很伤心，但是它很快检讨自己‘怎么能和没有好奇心的人探讨问题呢’，想到这，它笑了。”
“兔子不知道，只有兔子才懂得兔子的语言。将真诚的话说给异类 ，即使是美丽的爱的语言，也会给对方造成伤害。”
……
这才是童话，开放式的，像人的童心，提醒我们这个世界的无限可能性；这才是童话，温暖而执著，爱和善良才是每个人的本意；这才是童话，有情节，但不是故事，有寓意，但不是语言，有智慧，但不是哲学。
那么，郑渊洁呢？我认为，在没有林一苇的中国，提到童话，人们首先会想到郑渊洁；在有了林一苇的中国，提到童话，人们或许会忘掉郑渊洁。
当然，这需要一个前提，就是大家和林一苇都有足够的幸运，大家能够有幸听说并读到林一苇，林一苇有足够的幸运被大家听说和读到，激励他写出更好的童话。
从今天起，没有人轻看童话
《名人传记》记者田桑、林一苇
记：采访以前，我特别在网上搜索了你的文章，读了你的部分童话，很喜悦。我觉得，你的童话和传统意义上的童话是很不一样的，请林博士谈一谈你理解的童话好吗？童话是什么呢？
林：谢谢你的夸奖，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很多次了，每次我的回答都不尽相同。因为概念是呆板的，而童话是活泼的鲜亮的。我曾就这个现象请教我的老师于尔克.舒比格，他的回答很让我高兴，他说：“只有你每次回答不同，这才是童话啊。”
我觉得童话是成人世界丢失的美丽部分。童话是用一颗完全的童心看世界。童话是长翅膀的，飞翔的，美丽的，梦的。
记：你是怎样评价中国目前的童话现状的，你怎样看待郑渊洁的童话？
林：中国有过伟大的童话时代，那是人类的童年时代，以及追索这个时代记录的文字。我认为《山海经》就是一部绝美的童话，里面的文字充满张力和梦幻。《庄子》里的很多篇幅是童话，我认为《逍遥游》是伟大的童话作品。读《逍遥游》有一种内心的喜悦和忽然忘记时间和年龄的童真。
《庄子》以后，就很少有伟大的童话了。魏晋的文学有童话成分，但因为过分强调“玄机”而失去了真纯和直达童心的美丽。《聊斋》也有些童话的韵致，但因为故事的刻意和过分强调“讽喻”功用，以及鬼狐气氛破坏了童话的单纯之美。“五四”以后，新文化运动开始，部分作家用白话文写童话，如冰心等，但因为特殊时代特殊环境，作家童心的丧失，他们写出的童话单调而浅薄，我觉得那不是完全意义上的童话，那至多是寓言和刻意的哲理故事。
记：特殊时代是什么意思？
林：童话是不会在苦难中产生的，童话要超越苦难飞升起来。童话要饱了肚子，童话要有美丽的“衣裳”，这就是童话难写的原因。写童话和写诗有些相像，只有“诗人”才可以写诗。
记：我不理解你说的话。
林：这不难理解啊，我的意思是写出好诗的必须是诗人。诗歌一直在寻找真正的诗人。正如，没有李白就没有律诗的高峰，没有北岛、顾城、海子，就没有白话诗的高峰。李白、北岛、顾城、海子就是诗人，他们写不写诗都是诗人。没有真正的诗人，就没有诗歌，可以说，他们就是诗，从头到尾！
记：童话呢？你认为谁是童话家，郑渊洁是吗？
林：郑当然是童话作家，甚至金庸也是童话作家，金给成人一个江湖梦。但是我是在说大师。每一个写诗的人都可以称他为诗人，每一个写童话的作家都可以称他为童话作家。中国有数百个童话作家，能够让人记起的有几个呢？更何况几百年以后！
我能肯定的是安徒生是童话大师，圣埃克苏佩里是童话大师，郑渊洁也算是吧。只是和前面几个人比较起来，他个人的童话气质稍微差一些。
记：童话气质是指什么呢？
林：写诗要有诗人气质，有完全的诗人气质才可以写出好诗，这种气质越纯粹成就越高。童话也一样，只有完全的童话气质，才可以写出好的童话。
记：你还没有告诉我什么是童话气质呢。
林：就是拥有一颗完全的童心，用这颗童心看世界。童心的世界是美丽的，非理性的，飞升的，天真的，看任何事物都是要飞起来的，当然美，而关键是，它还会落下，它会面对现实落下，特别的是，它落下时也是美丽的，这是童话最难写的地方。
记：你是在故意神秘童话吗？
林：哈（笑），不是。如果我神秘了它，那么，我问你，为什么中国有那么多得好的小说家，诗人，却没有优秀的童话作家呢？
记：郑渊洁不是优秀童话作家吗？
林：评价一个人是不是优秀童话作家，要从两方面看，一，它有什么样的作品，这个作品被所有人接受，（文艺作品不会因为文学形式的不同（诗歌、散文、小说）减弱他的艺术价值）。第二，在语言上要有所贡献。
记：在语言上有所贡献是什么意思呢？
林：就是对语言的成熟、丰富、成长有所贡献。正如沈从文，鲁迅，张爱玲对白话文发展的贡献，胡适、徐志摩、北岛、顾城们对汉语的发展有所贡献一样，请问，近代现代的童话作家对汉语发展有什么贡献呢？
记：童话需要负担这些吗？
林：你的反问很可笑。我可以回答不需要负担。正像食物只需要负担让人吃饱的责任一样，但好的食物往往还负担了美。
童话也一样啊，如果你是一个天才的童话作家，你会在写作童话的过程中，会自觉地丰富你使用的语言。让语言得到新的组合、刷新，更具多意性和延展性，更富有弹性。现在的问题不是要不要对语言承担责任的问题，是你有没有能力负责的问题。你没有能力负担，也没有人逼你，但人们可以鄙视你，文化也可以忘记你。这就是在丹麦没有人小看安徒生，在德国没有人小看于尔克.舒比格一样，在中国，谁看重童话作家呢，他们写的作品净是小儿科。小说代代有旗帜，诗歌代代有旗帜，童话一直在做陪衬。只要把童话的旗帜往诗歌小说面前一放，立刻矮到尘土里去了。
记：如何评价你自己呢？
林：我是研究童话的，我知道任重道远。
记：如何评价你自己呢？你也写童话呀，你怎样评价你的童话和童话气质呢？
林：我知道我自己，但我不能说。你有过小学时代吧，一个优秀的孩子夸自己是害羞的。前面我已经告诉你那么多，你看看我的童话，看看网友对我的评价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至于说童话气质，我很自信。我对中国的文化群体和创作者还算了解，我还没有发现谁比我更有童话气质而且那么幸福地享受它。
记：为什么你刻意地回避直接评价郑渊洁，如果以郑渊洁为标杆，你和郑渊洁在创作上有什么区别？
林：我不想陷入是非中，我想告诉你我出版此书后的心情。别人，许多人希望轻松的成功，而我希望全力以赴后的失败。因为失败可以让我看到良心，让我反思和忏悔，而成功会让我忘乎所以。
我写童话处于自觉。多年前我写诗，至今我还挚爱着诗歌。我是讨厌文人的坐而论道，以及惧怕我内心热血的狂野才拒绝做一个诗人，转而经商。我十年前就完成了原始积累，我的收藏和万水千山走遍的经历让我一辈子都不愁吃穿。我是中国情人节邮票第一人，飞机（战斗机）邮票收藏第一人，所以我不需要，也拒绝功利的和人对峙。和所谓名人对峙和挑战，获得认同和声誉，我不需要。我很明白这是一个捷径，但我真的讨厌这些，如果我这样做了，我会对自己的成功没有喜悦。我的作品会说话，作品像一个人一样告诉你是什么，你说是么？
郑渊洁老师是一个传奇，但就其行为来说，他就比许多所谓的文人有骨气，而骨气是文人最重要的东西。
但从童话研究的角度说，郑渊洁老师的率直、特立独行，完成了童话创作最初的使命——热闹、好玩、标新立异、反思，但是好的童话显然要达到一个更高的高度——神性和纯洁。显然，郑老师走不到这一步，他的经历和性格成就了他也局限了他。
郑老师是以跟现实对立而构造自己的童话世界，这个世界当然比现实世界好，但是，因为太贴近现实，因为它总是反现实，所以它对现实产生了完全的依赖。可以说，他是依赖现实而产生的，现实不存在了，他构造的世界也就不存在了。而事实上，真正的童话世界是不依赖于任何事物而产生的。真正的童话卓然独立，它以美为根，以纯洁为血液，以梦为翅膀，自己构成自己的世界。我努力构建的就是这样一个世界。
郑老师完成了童话成长过程中初级阶段的任务。他完成了童话普及和成长的巨大任务，构建和草创了初期的童话世界，而更加美丽的童话世界，更加“跳”的童话世界，需要新人创造。郑老师已经完成了他自己的任务，他可贵地完成了自己的传奇，并用自己的传奇，给弱骨病的中国文人上了一课。
记：可是，你依然说郑渊洁的作品没有份量。
林：有个不恰当的比喻，郑可比胡适，胡适是白话诗的鼻祖，但是，写诗的人谁还读胡适的诗歌呢，人们只能在诗歌史上看到他。
郑老师的份量在于他的传奇，但传奇不代表作品。也许郑老师太反叛，太懒惰，太与世界对立，反而失去了纯粹，失去了雅致和大气，以及童话需要的天真和会心一笑的美丽。优秀的童话作品和任何作品一样，有化不开的忧伤、温暖、以及崇高的神性，就像安徒生的部分童话以及《小王子》，但你在郑老师的作品中读不到这些。没有人承认他是可以和其他领域顶尖人物比肩的文人。
记：你希望你的创作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林：是，我希望别人读到我的作品后，不再轻看童话。
2007-3-24
理解一苇，认识童话
坦白的说，我是有些偏爱林一苇的。偏爱他因为他优秀，无疑，林一苇是目前最优秀的童话作家，还因为，一苇的孤独。很多人，包括很漂亮的、很聪明的、很资深的、很喜欢他的、很讨厌的他的、跟他走得很近的、跟他不再来往的……都把林一苇当普通人看，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他可跟我们不一样。
2006年的岁末，我鼓起勇气给一个人打了电话，当天下午我们见面。恰逢隆冬，天寒风冽，待我走到楼下时，见一人竟赤足拖鞋立在楼口，这就是我要见的一苇，之后的老兄。
2007年的元月，我在家里请一个人喝酒，这个人是老兄。酒是好酒，菜是家菜，酣畅不绝，彼此动容。兴致之际，老兄说，唱首歌吧。没有推辞解释，我磕磕绊绊的唱了一首《在路上》，虽然词不太准、调不太对，但是却唱光了瓶中之酒。接下来是老兄，老兄说唱《霸王别姬》，未及成唱，竟哽咽无烟。老兄的伤心我无需问，也无需劝。
是想起的爱情吧？我知道，让老兄哭泣的只有爱情。这个一直飞在天上的汉子，风雨中穿行他不怕，冰雹打来他不怕，责任他不怕，压力他不怕，献身和义气他不怕，他唯一的软肋是爱情。老兄一直坚守着他心中纯洁的爱情，他从上帝创世纪得到启示，确信：“男人认识女人，七天内定终身，叫爱情；七天后，叫交易”（《光阴与爱情》）。他一直盼望着火车上遇到爱情：两个人一见钟情，未语先羞，你说的话，是我想说的，你要的话，是我要给的，两个人下了火车就结婚，直到婚姻登记处要两个人的名字，两个人才想到，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哈哈，多么美丽的邂逅和一见钟情啊。
这就是老兄想要的爱情，只要相信，只要知遇之恩，只要简单和肯定。忽略金钱、地位、一切一切的世俗和背景。直奔爱，只奔至纯至美。
老兄有很多直纯至美的童话，《一只纯洁的猪的不纯洁的爱情故事》《一只猪可以活几次》《丁丁的爱情》《一只为爱流离的兔子》《娶不进家的新娘》……在童话中，林一苇经常以猪自喻，再结合林一苇的非常为人，在通常人眼里，大概都认为他是自嘲，其实这个自喻有着太多的含义，人们对猪的理解太狭隘了。其实，林一苇怎么能这么看呢？猪怎么能这么看呢？人堆里远不如猪的，还不是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