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卷
出于某种职业习惯,看到那些纸头纸脑,哪怕破烂污浊如旧抹布,只要上面有文字并能辨析,总要拿起来看看,好像是一份可供我换升斗之米的材料。但十次当中有十次是白费了劲的。惟独这一回,却使我在偶然间抓到了一匹黑马。
自然,那时候的这匹黑马,只是一摞烂纸页。
那天,我拎了一大捆旧报纸,送到楼下去卖给收破烂的。收破烂的是一个来自农村的小伙子,他在用秤称报纸的时候,我的双眼却被板车上的一大沓废纸吸引了。那都是旧账本、中学生练习簿之类,乱糟糟的,却似乎有一些值得一看的文字。都是用圆珠笔书写的,蓝的,黑的,紫的,分明是随时命笔的涂鸦。我信手抓起其中一本来翻阅。硬笔书法很漂亮,像是些对技术名词或人生格言的诠释,又像是某些事件的记录,有儿女私情中的悲欢离合,也有商场官场上的纵横捭阖,注满了人生的甜酸苦辣,也蕴含着沧海沉浮的警世哲理。我马上着迷了,直到小伙子连喊两声“五斤半”才猛醒过来,忙说,这东西给我吧,我这五斤半就送给你了。生怕小伙子会敲我竹杠似的,我转身就回到了屋里。
我一开始整理,就发现这是一份稀世珍宝。除了初翻阅时给我的那些迷人的印象外,其中涉及到的一些人和事,竟这样无法自制地使我想去追踪了解。于是,这份记录,加上我的追踪,就成了下面这些文字。为了保护记录者,为了少招一点麻烦,我将真实姓名、包括公司和股票名称都改去了,除了加了一个书名和副题、统一使用第三人称之外,并将叙述方式、顺序和角度都作了较大幅度的调整。竟像一部小说的样子了,但这也无关大局。能让读者获得与我同样的情感享受与人生启悟,并对他们在证券市场的炒买炒卖中起到点拨引导作用,这对原作者和我,也就满足了。
戊寅初秋,作者记于老牛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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