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流血事件和变态校医<br> 一夜都没睡好,天刚微微亮的时候,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于是轻轻睁开眼来,看到阿骜轻手轻脚地走进来。<br> 心脏忽地就多跳了两下,连忙闭上眼,有一种莫名的心虚的感觉。<br> 他轻微的脚步声移到书桌那边,然后是什么东西被放在桌上的声音,仿佛静了有几分钟,脚步声就到了我床前。<br> 他坐下来的动作很轻,但是我仍然感觉到了。空气里似乎漂浮着什么让人不安的因子,那令我的感觉变得分外敏锐。<br>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有呼吸的声音表明他还坐在那里。<br> 我忍不住偷偷地将眼睛睁开了条缝,却正好看到他俯过身来,急忙又闭了眼,连呼吸都一起屏住。不知道阿骜是不是觉察到我醒了,也不知他原本想干什么,总之他在一个离我很近的距离停了下来,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拂上我的脸。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似乎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那目光像是实质化了,火一般在我的皮肤上滑动。<br> 我闭着眼,手暗暗地抓紧了被子,身体绷得就像块钢板。<br> 阿骜停在那里很久,终于长叹了一口气,站起来,什么也没说,随后只听到“噔噔”的脚步声,他走了出去。<br> 听到关门的声音的同时,我整个人弹起来,睁了眼,看着门口,重重地喘了口气。<br> “不追去吗?”阿天的声音突然响起来。<br> 我转过头,见银发的妖狐以十几岁的人类少年的模样坐在我的书桌前,脸上没有往日或戏谑或妖媚的表情,只唇角噙着丝淡淡的笑容,细长的眼微微垂着,并没有看我,只瞟着书桌上一摞东西。<br> 怎么连这只狐狸都变得很奇怪?<br> 我白了他一眼,过去看阿骜放在那里的东西。加了人物名字注释的相册,他的课程表,学校的大致地图,他教室的座位表……我一张张看过去,心里五味杂陈。<br> 阿天瞟了我一眼,轻轻道:“他出门了。你真的不追去?”<br> 我没理他。虽然前天晚上问阿骜是真的想出去,还是只为了躲开我的时候,是很不赞成他那种逃避的态度,但是……现在却觉得,让他走出去拥有更广阔的世界也未免不是件好事。<br> 我叹了口气,身边的阿天居然也跟着叹了声,伸手轻轻地搂住我,问:“你到底怎么打算的?”<br> 我静了很久,一直到有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我身上,才甩甩头,问阿天:“你可以变成我的样子吗?”<br> 他怔了一下,放开我,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皱了眉:“变当然是可以变啦,可是,为什么?”<br> 我拍拍桌上阿骜留下来的那一摞东西:“我要去扮阿骜啊,不能让他白费了这个心不是?”<br> 阿天静了一会儿,然后伸过一只手来,按在我胸口上,以一种我从未从他嘴里听到过的低沉的声音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br> “我生理学得不太好啊,只知道大概是肋骨啊,肌肉啊,血啊,肺啊……”<br>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阿天打断我,一双眼定定地盯着我,摆明了不接受任何敷衍或者搞笑的答案。<br> 于是我叹了口气:”或者是块铁,或者是块石头,或者是个草包,或者什么也没有,谁知道呢……”<br> 他又怔住,我打开他的手,去阿骜的房间拿了阿骜的校服下去洗漱。<br> 出来之后,发现阿天已变成我的样子在弄早餐。我不由得怔了一下。<br> 阿天把牛奶和面包端到桌前,笑了笑:“吃饭了,主人。”<br> 在向阿天叮嘱了“不准用我的身份惹事,考试不要太好不要太差,发生的事情回来一定要一五一十告诉我”之类的话之后,我们分了手,他扮成我的样子去了我的学校,我则穿着阿骜的校服,以男生的身份挤上了电车。<br> 到了之后,才知道阿骜特意画出地图来的原因。这学校至少比我的学校大几倍。我对照着他画的地图,好不容易才找到高中部的教学楼。<br> 进门的走廊边有一排鞋柜,我找到阿骜的,正要打开的时候,后面有人叫了声:“欧阳。”<br>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留冲天发的高个子男生,带着张气定神闲的笑脸走过来:“早上好。”<br> 仙道彰?<br> 我眨了眨眼,想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人,这人是阿骜的同学?<br> 仙道也走到鞋柜边,看着我:“怎么了?好像不认识我似的。”<br> “没什么。早上好。”我连忙露出阿骜的招牌笑容,拉开柜门伸手去拿鞋。<br> “小心。”<br> 仙道在那边叫了声,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要我小心什么,手指已传来尖锐的痛感。我痛得抽了口气,反射性地收回手,食指中指无名指都被割伤了,伤口不是很深,斜斜的一条。我皱着眉,看向那个鞋柜。那里居然嵌着一个刀片,刀锋上还沾着血,闪着森寒的光。 <br> 大概我一开柜门,仙道就看到了,我因为面朝他微笑,反而没注意。<br> 什么人在阿骜的鞋柜里捣这种鬼?<br> 仙道上前一步,看了看我的手,问:“割到了吗?要不要紧?”<br> 这个时候血已流得满手都是,他很明显地皱了一下眉:“欧阳。”<br> “没事,我先去趟医务室,麻烦你帮我请个假。”我笑了笑,捧着自己的手就走。总之先去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再来追究是谁干的吧。<br> “欧阳。”仙道又叫了声。<br> 我回过头,他指指相反的方向说:“医务室在那边。”<br> “哦?”<br> 结果还是仙道送我去的医务室,想来音乐少年阿骜和篮球少年仙道彰的交情只怕好不到哪里去,一路都搭不上几句话,我想问问是谁干的也完全没有头绪。到医务室门口的时候,预备铃刚好响了起来,我向他道了谢,说:“你先回教室吧。”<br> 他随口应了两句客套话就走了。<br> 医务室的门关着,我伸出手正要敲时,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估计医生已经听到我们在门口说话了。<br> 那人一头浅咖啡色的头发,戴着副无框眼镜,白大褂下面是纯黑的衬衫,开了门之后,一手插在衣兜里,看起来是这里的校医。他靠在门框上,斜过眼看着我说:“哟,欧阳骜,又是你啊。这次一大早的又怎么了?”<br> “又?!”我惊了一下,几乎连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也忘记了。他说“又”?阿骜经常来找他?经常出这种事?为什么阿骜回家不和我说?<br> “哎,这次是手吗?”他像是自己注意到我的手了,脸上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偏了偏头,“进来吧。你嫌自己的血太多,我还懒得冲洗门口呢。”<br> 我这才注意到脚边已滴了一小摊血,看来伤口比我想象中还要深,血居然一直没止住。于是连忙走进医务室,在桌前坐下,把手伸给端着药品用具跟着走过来的医生。<br> 他微微垂着眼,帮我清洗伤口,我痛得连连抽气:“好痛,麻烦你轻一点。”<br> “呀,今天居然会叫出声?”他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忍一辈子呢。”<br> 我皱了眉,阿骜在学校到底发生过什么?而这个医生——我正想这个医生知道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觉得他嘴角那种有点儿坏坏的笑容很熟,再多看两眼,就觉得这个人也长得很眼熟,再多看两眼……<br> 我“刷”地跳起来,指着他大叫:“梅田北斗?”<br> 搞什么啊?我们的校医是那个变态杀人狂,阿骜的校医居然是这个变态同性恋?这世界就没有一个正常一点的校医吗?<br> 他拿着棉签的手保持那个姿势僵了一下,眼角抽了两下,嘴角却还是带着那样的笑容:“欧阳骜同学,这样子直呼老师的名字,是你应该有的礼貌吗?”<br> “呃……”我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我现在是阿骜,讪讪地笑了声,重新坐下来:“啊,那个,抱歉,我不是有意的。”<br> “难道只是突然觉得我的名字很好听?所以想叫叫看?”<br> 他再次拉过我的手处理伤口时,很明显地在报复我。我痛得龇牙咧嘴:“如果我说我只是突然觉得你的名字很适合这样大叫才叫的,你会比较满意吗?”<br> 他停了一下,看向我,轻轻推了推眼镜,眼睛里似乎有一丝诧异。我几乎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又说错话了,我果然还是扮不来阿骜。<br> 梅田笑了笑:“你今天好像是很有趣呢,信不信我把你的手包成粽子,让你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也拉不了琴?”<br>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阿骜说下星期就有学园祭,学校会要他表演。要我拉琴?估计让琴拉我能更适合些。于是我很感激地看向梅田:“就请老师你这么做吧。”<br> “吓?”<br> “请你一定要把我的手弄得好像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的样子。”<br> 梅田伸手来摸我的额头:“好像没发烧,可是为什么会说胡话?”我翻了个白眼,挥开他的手:“我只是不想在学园祭上表演,并且,想找出害我的人。”<br> 梅田看了我很久,又笑了笑:“你真的是欧阳骜吗?”<br> “我不是。”反正我在他面前露的马脚也不少了,索性坦白吧。连女扮男装的瑞稀他都能包庇,没道理会出卖我吧?我看向他,很认真地说:“我是阿骜的孪生姐姐,我叫欧阳桀。” <br> “孪生……姐姐吗?”他凑过来,拉开我的领口,往里看了一眼。<br> “喂。”我叫了声,打开他的手。虽然我现在是男性的身体,但是这种动作还是让我觉得很不爽。<br> 他没再说什么,居然真的把我的手包成一个粽子,未了还在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轻轻笑了。<br> 我被他那一笑弄得全身发毛,飞一般地逃出医务室。搞什么嘛,所以我最讨厌变态了,完全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回到教学楼前面时,发现那枚刀片已被人拿走了,柜子上,地上的血迹也被擦掉了,这一切也不知是谁干的。我拿出鞋子,穿进去之后才发现,只靠一只手系鞋带是件多麻烦的事情。<br> 我正蹲在地上努力的时候,听到有人从后面靠近我,我反射性地转身,退开一步。本来应该是很完美的防御姿势,但是我忘记我脚上这双鞋的鞋带还是散着的。一不留神踩到了鞋带,双脚一绊,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倒了下去,幸亏来的那个人手快,一把拉住我。<br> “喂,欧阳。我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而已,不用这么大反应吧?”<br> 我站稳了,转过头来,看着那个人,愣了一下。这长相俊俏的男生头发稍微有一点长,末端微微有些上鬈,个子很高,嘴角带着笑,很开朗的样子。<br> 难波南?<br> 不会吧?才刚刚从那个变态舅舅身边跑出来就碰上这个变态外甥?<br> “我刚刚想去找你,碰上正好。不过你刚刚蹲在这里干什么?” .<br> “换鞋。”<br> 他怔了一下:“有那样换鞋的吗?”<br> 我举起左手来给他看:“如果你的手变成了粽子,自然只能这么换。”<br> 他看着我的手,静了几秒钟,一点面子也不给地爆笑出来:“搞什么啊,你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又被梅田老师捉弄了吧?”<br> 又!又是“又”。<br> 阿骜这家伙到底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难波南很显然误会了我不说话的意思,轻轻拍拍我的肩:“啊,不好意思,我不是在取笑你。你的手是怎么回事?”<br> “被刀片割伤了。”<br> “咦?”他有一点紧张的样子,“伤得重吗?”<br> “虽然没有那个变态包得这么夸张,但是伤了三根手指,现在一点力也用不<br> 上。”<br> 难波南皱了眉:“这样啊,学园祭之前能好吗?”<br> 听他这么问,难道这学校也是花樱会在管理?我一想到另外那两个花樱会成员,不由得就有一点起鸡皮疙瘩,阿骜的学校到底有多少变态?<br> 我叹了口气:“这个得问梅田老师啊,也不是我自己说好就能好的。”<br> “说得也是。”他眉头皱得更紧,“可是下星期一就开始了,明天太刀洗和披露山的人就会来确定具体项目安排,你突然出这种事……”<br> “太刀洗和披露山?”我重复了一遍,不太记得这两个是什么。<br> “太刀洗高校和披露山女中啊,没告诉你吗?今年的学园祭是要和这两个学校合办的啊,还有大人物要来,一时之间要找谁来顶你的位置?”<br> 似乎,好像,还是对这两个学校的名字没什么概念。算了,不想了,反正就算对学校有印象,人也不一定是那些,到时候再看吧。<br> 我看着难波南:“在你考虑谁可能代替我之前,可不可以先帮我个忙?”<br> “什么?”<br> 我把脚伸过去。<br> 他愣了一下:“做什么?”<br> 我又给他看我包得像粽子一样的手:“如你所见,我现在不方便,你可不可以帮我系一下鞋带?”<br> 他头上有具象化的一大滴汗,但还是蹲下身去。<br> 哦哦,受伤真好,还可以使唤帅哥帮我系鞋带。<br> 他低下头帮我系鞋带,稍长的发分两边垂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来。我突然有一种想摸摸看的冲动。正在犹豫要不要伸手的时候,他已打好蝴蝶结站直了身子。<br> 动作真快。算了,我还是给阿骜保持一点形象吧。仙道看到我包成粽子一样的手的时候,愣了一下:“不会吧?有这么严重吗?”“嗯。”我叹了口气,“医生说要包个十天半个月。”“太夸张了吧?”前面一个女生回过头来,皱着眉,“这次是怎么弄的?”我感觉自己眼角有一点抽搐。<br> 这个头上有两个包包,后面有两个尾巴的发型实在太有震撼力了一点,配上那个正气凛然的眼神,只差没叫“代表月亮,消灭你”了。<br> 阿骜的学校不是专出变态吗?为什么连美少女战士月亮都是他的同学?<br> 我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那个,被放在鞋柜里的刀片割伤……”<br> 我话还没落音,她已拍着桌子叫起来:“到底是谁干的?写纸条藏东西让你走错教室让你摔跤这类的恶作剧就算了,这次居然用上了刀子!”<br> 她越说越激动,忽地就站上了椅子,看着教室里的人叫:“不可原谅!不管你和欧阳有什么过节,也要有个限度,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温柔又善良的欧阳,绝对不可原谅!”<br> 我的眼角开始大幅度地抽搐。她不会现场变身吧?<br> 教室里静了一下下,然后议论声就从四面八方爆发出来。<br> “什么嘛,搞得好像是我们做的一样。”<br> “就是啊,你逮到人再说这种话好了,别冤枉人啊。”<br> “欧阳性格那么好,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情?”<br> “也许是意外吧?”<br> “谁知道呢,说不定有人嫉妒他。”<br> “啊,这样说来,也有可能是有人太喜欢他被拒绝了才会报复吧?”<br> 越说越离谱了,我才想要不要吼两句让他们安静下来的时候,有人代我做了这件事。<br> 一个长发的女生,缓缓站起来,缓缓道:“安静。”<br> 她的声音并不怎么大,却像是有种无形的威严,大家像被震慑住了乖乖闭了嘴。<br> 长发的女生脸上没多少表情,一双乌黑的眼看过来我们这边,冷冷淡淡道:“月野兔。你先坐下。这件事我知道了,学生会会处理的。”<br> 包包头的美少女战士应了声,坐下去,还向我小声地保证:“欧阳你放心,我一定把那个人抓出来。”<br> 我随口应着,看向那个长发的女生,有点发愣。这个人,是叶樱菊花?《红茶王子》里那个冷静优秀的学生会会长?<br> 在那么无厘头的角色之后,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一本正经的人物,这个落差也太大了一点。<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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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
每当看到一个个熟悉的动漫人物出现,存在于同一个时空里,心里总是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风魂最让我佩服的是,她可以把某个动漫人物衍生出一种我们在原作中未见过的却又令人着迷的性格。
——小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