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生在冬天:
我们要家族的那么悠长的历史干什么呢?我们都是些串在一起的“糖葫芦”,本也没有太多的相干,时光取走一个,又安上几个,那一串一串的糖葫芦,不过是一些独立的个体,说那是缘便是缘,说是碰巧就是碰巧。
在青弋江两岸,有数不尽的村庄。当青弋江穿过皖南山脉,拐过九个弯,进人平原与水乡交接,河水就显得妩媚起来。河边洗衣的妇人,摆动的衣衫常在不经意间带起一瓣两瓣桃花,幽青的洗衣石四周长满暗绿的青苔,那时有着乌油油脊背的鲳条鱼,争相啄食妇女淘洗漏弃的食物。若在夏天,鱼就啄这些站在水中的女人们健壮的小腿和雪白的大腿。她们谁也不经意,盘着发髻,或挥动棰棒捣衣,或与来河边挑水的男子打趣,鱼儿啄多了只是微微觉得有点痒,挺受用。
但眼下是严冬,河水瘦削了身肢,两岸河床显出夏日的水位线,半裸的河床显得有些冷峻苍凉。幽暗的河面刮来的风有切肤之感,河湾平静处,已结着厚厚的冰,胆大的小孩,正拭探着从冰上走路。一个中年妇人在用棒棰使劲儿砸开冰冻,打算洗一盆尿布,她的头上扎了一块大红手帕,头顶搭着两条黄底起碎花的毛巾。
……
展开